饒是女子本體不是人類，聽了牧澤這番話，也依舊覺得臉頰火辣辣的。自己今天功虧一簣，沒想到竟是因為這么一個小小的細節。
果然，那些讀書人雖然薄情，但話卻沒有說錯，細節決定成敗。
女子行跡雖然已經敗露，但并不打算束手就擒，她自我感覺局勢仍舊在掌控之中。
自己雖然受了傷，但那是因為牧澤偷襲的緣故。
而且她也察覺出牧澤只是一介武夫，境界并不高。
眾所周知，武夫在修行界的鄙視鏈中，處于最底層。
他們的手段極其樸實無華且枯燥，除了練腿就是打拳，最大的優點可能就是耐操。
如果對戰的時候更加小心翼翼些，她未嘗不能扭轉頹勢。
隨著一聲突然的尖嘯，女子的身形開始發生變化。
原本姣好的面容變成了一張大餅臉，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就像是一張泡漲的白面餅子。
她的體態也變得臃腫不堪，沒了先前的楊柳小蠻腰。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緊緊貼在肥胖的身軀上，頭發還沾著水草。
光天化日之下，竟是來了個濕身誘惑。
或許……也不能算是誘惑。
“沒想到這女子的本體竟然是一只水鬼。”看著女子現出了真身，牧澤唏噓道：“不過很快，你就得變成死鬼了。”
女鬼手指掐訣，開始施展法術。
梧桐巷內，原本干燥悶熱的空氣驀然間變得濕潤起來，黏糊糊的。
十數根水柱從周邊各戶人家的水井、水缸內涌出，化成一根根鎖鏈，封鎖了牧澤的方位，將他圍困其中。
牢籠已成，接下來便是絕殺。
“水隱遁。”
女鬼輕喝一聲，整個人……應該是整個鬼從原地憑空消失，再現身時已是一丈之外，而后又消失不見。
女鬼憑借自己詭異的身法在并不寬敞的梧桐巷內輾轉騰挪，企圖迷惑牧澤的視線。同時，她也發出一連串陰惻惻的笑聲去分散牧澤的注意力。
“無限閃現嗎？”
牧澤呢喃一聲，他站在原地巋然不動，靜等女鬼的攻擊。
對方的手段雖然看起來華麗，絢爛。
但這些都只不過是最后一擊絕殺的前戲而已。
縱使前戲做的再足，若是絕殺不到位，全部都白費。
“破！”
某一刻，牧澤突然向左側橫移一步。
他全身的氣勢在一剎那攀升到頂點，體內的勁力瘋狂涌向左手，而后一拳揮出。
對付這種身法敏捷的敵人，最好的方法便是一擊斃命。
一旦陷入纏斗，反倒是落入了他們的圈套，最后白白丟掉性命。
所以牧澤一出拳便是他目前最強的力量。
這也是傳承自腕豪·瑟提的拳法第一次在塵世間現世。
“嘭”
一道如悶雷般的響聲在梧桐巷中炸開，聲浪滾滾如大河之水，向著四周擴散開去。
周遭的房檐下，落下簌簌灰塵。
待到塵埃散盡，梧桐巷里便只剩下牧澤一人，哪還有什么濕身女鬼。
“看你前戲那么花里胡哨，我道有多厲害，沒成想也就是一秒鐘的事情。”牧澤看著女鬼原先站立的地方，喃喃自語。
“啪~啪~啪~”
不遠處的屋頂上，突然傳來鼓掌的聲音。
牧澤瞇眼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名穿著黑色捕快服的男子，“王捕頭，你怎么來了？”
胭脂郡城三大捕頭之一的王捕頭看其樣貌已經四十多歲，暴露在外的皮膚呈現出黝黑色，看著不像是習武之人，倒更像是田間老農。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王捕頭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武道二境修行者。
王捕頭腳尖在房頂上連點，很快就降落到牧澤身前，先是夸了一句小牧公子好俊的拳法，就和你的長相一樣，而后才表情嚴肅道：“我們已經查到了殺死你父親那伙山賊的落腳點。”
聞聽此言，牧澤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王捕頭，我們進屋細說。”
“好”，王捕頭點頭應道。
對于那位自己名義上的便宜老爹，牧澤對其沒什么感情。
但如今自己的吃穿用度，可以說全是他留下的。不僅如此，自己現在更是占據了他兒子的身體。
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牧澤覺得自己應該為他做點什么。
比如說報仇。
到了雜貨鋪后堂，二人分賓主坐下。
王捕頭喝了一口牧澤遞上來的熱茶，才道：“我們查到那伙山賊的頭目叫作程剛，是武道二境的修行者。因為武道進階無望，大約一年前他便組織了一批江湖混混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
“最近半年一直流竄在徳郡和胭脂郡的交界處，依靠深山老林躲避官府的搜查。”
牧澤點了點頭，然后問了一個自己很關心的問題，“敢問王捕頭是如何打算的？”
“這伙爛人最近又做了幾次搶劫財貨的勾當，兩郡的大人很是惱怒，命令我等最遲后天出兵剿匪。”
“王捕頭，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你也知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希望你們出兵剿匪的時候能通知我一聲，我要手刃程剛那個雜碎。”牧澤義憤填膺地說道。
“這個倒沒有問題，只是安全方面……”
“王捕頭你放心，我不需要你們分心照顧。若真出了事情，我自己負責。”牧澤保證道。
王捕頭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同意。
他剛剛也看到了，這小牧公子雖然年輕，但一手拳法確實打的極好。
快、準、狠，就連他也有些心驚。
帶著他一起剿匪，說不定還是個不小的臂助。
不過現在仔細一回想，牧澤拳法的路子似乎有些奇怪，不同于他以往看到的任何拳法。
牧澤的拳法并沒有遵循一般的拳法路子，但偏偏威力極大。
于是王捕頭好奇問道：“小牧公子，我看你剛剛施展的拳法好像不是牧家拳吧。你出拳的章法也與其他人不同，不知師從何處。”
“哦，你說這個啊！”牧澤神情微愣，沒料到對方會把話題轉到這個方向，便呵呵笑道：“實不相瞞，這是我在逛街的時候。一個老先生說我骨骼驚奇，是個修行武道的料。然后他便作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將他一身絕學都傳授與我。只收了我十兩銀子呢。”
信你個鬼，你個小兔崽子壞的很……王捕頭在心里腹誹道，面上卻是一副牽強的笑容：“那小牧公子還真是福運齊天。你這拳法的威力之強，絕對是王某平生僅見。”
“嘿嘿……，不知道王捕頭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牧澤笑著問道。
“哦？什么話？”
“出拳沒有章法，自然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