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羽離開后,鹿角匯報鳩羽家所見。
竹月沒有一絲激動,找了很多年,失望了多少次?視乎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怎么那么湊巧,找了那么多年的人,就在隔壁?
直到鹿角畫出了胎記的模樣,還有胎記上還道淺淡劃痕,是他的妹妹剛會走路時跌倒劃傷的,就在他的面前,她一直大哭,一直大哭,那時的他只覺得這個奶娃娃笨笨的,什么時候才能長大,什么時候才能不哭。只是沒有多久,家被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江南詩書名望的韓家從此消失在世間。
是么,就要找到了么,妹妹,我應(yīng)該如何面對你?應(yīng)該讓你知道么?
鳩羽回到家,看到坐在床上抱著雙腿發(fā)呆的緋云
“哥”
很明顯,鳩羽回家打斷了緋云的若有所思。
“小丫頭,怎么了?是身體不好受么?”
“哥,你會離開我么?”
鳩羽看著小丫頭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小丫頭,怎么問這個?”
“就是你會結(jié)婚,你有了喜歡的人,就不會喜歡緋云了。對不對?”
“傻丫頭,你是我的妹妹,永遠(yuǎn)也改變不了,你以后也會結(jié)婚生子,難道那時,還要哥哥陪你么?要把哥哥當(dāng)成你的陪嫁?”
“喜歡的人?”
“對,就是你想天天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事情都想和他分享,無論那是好事還是不好的事,第一個都會想到他,滿腦子都是他,他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對的。只想聽他說話。在他身邊呆著也很開心。”
“哥,聽起來,一點也不理智。有點腦殘的樣子。”
鳩羽假意嚴(yán)聲道。“傻丫頭。真有那么一天,有個男人要帶你走,我也不會同意的,我的妹妹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他碰一下我都感覺他會碰壞,心疼不得了。再別說要和他結(jié)婚生子,我更是心疼。”
“哈哈哈,哥哥,我又不是瓷器。”緋云笑出聲。
“傻丫頭,笑了。開心了?”
“嗯,哥哥。”緋云窩進(jìn)鳩羽的懷抱。用手撫摸他新冒出的胡茬,“哥,如果有個塞滿你腦子的人,告訴我,哥哥喜歡的,我都喜歡的。”
鳩羽低頭看向懷中的小丫頭,輕柔的給她腦門來了一個毛栗。小丫頭哎呦一聲。
時間真快,不是懷中那個四肢短小的小丫頭,在身前身后蹦蹦跳跳的小屁孩了,
“哥哥抱著睡”窩在鳩羽懷中的她已經(jīng)閉上了眼。
“睡吧。”鳩羽輕笑,那能一下子這么快就長大?
屋內(nèi)的小油燈照著簡單又溫馨的家具,小丫頭,初見你時,你才會走,現(xiàn)在懷里都放不下了。懷里的小丫頭很快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鳩羽輕拍,在額間一記輕吻,緋云又向鳩羽的懷中貼了貼,鳩羽溫柔的笑意彌漫在臉上,輕輕的把小丫頭放在床上。轉(zhuǎn)身,借著燈光畫著霓裳圖樣。
今天與那妖孽危險鄰居呆了接近一天,靈感如泉涌,爆棚了快。現(xiàn)在鳩羽要做的就是把這些圖樣從腦子里拿出來畫在紙上。
危險鄰居竹月也沒有睡,平時的琴音帶著若有若無的狠厲,今天確有濃的化不開的悲傷。
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開始蒙蒙亮,他看著十張新圖樣,心滿意足的看了看緋云的小臉,給她蓋了蓋被子,看了看發(fā)白的月光,睡了。
視乎沒有睡幾個時辰,鳩羽就被吵醒。眼前就是竹月坐在他的床邊拿著他畫的新圖樣細(xì)細(xì)品鑒的樣子。
緋云在飯桌上笑嘻嘻的吃著豬肝粥,那位叫做鹿角的女子冷若冰霜的站在竹月的身邊。
緋云小時候,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鳩羽不在自己身邊,總是害怕哭鬧,鳩羽索性就在床上搬了個小矮桌畫圖樣,即使緋云半夜醒來,自己還是在她身邊,這個習(xí)慣一直延續(xù)著。鳩羽和緋云的這間房不大,一間是廚房,一間就是吃飯、睡覺、畫圖樣多功能的,鳩羽和緋云都不喜歡大房子,夠兄妹兩個人住就行,小又溫馨足夠了。
緋云心疼哥哥晚上畫圖樣,本不想打擾他,誰知鹿角身后還跟著一位長得很親切的公子。
竹月一張一張的翻看床案上是圖樣,又掃了一眼床上已經(jīng)疊好的緋云被子,很明顯,緋云和鳩羽是睡在一個床上的,帶著一種復(fù)雜得說不出的眼神看向鳩羽,那復(fù)雜眼神中足足有七分殺意。
嚇著鳩羽一激靈,這大早上,來我家不說,給我個什么眼神。最關(guān)鍵的是,自己打不過他。這是我的圖樣給他傷害了,還是我剛才睡夢中說了什么對他有,,有那種旖旎的帶著他名字的詞語。
于是送上了十成十,百分百虛情假意的笑容,“韓公子,早。”
一旁緋云連忙站起身,給鳩羽盛了大半碗豬肝粥,囫圇著咽下嘴里的豬肝“哥,本來想讓你再睡會,就沒叫你,太好吃了,那天我做給你吃。”
竹月視乎在壓制著怒氣,那七分殺意增加到九分。
把鳩羽弄了個不明不白。
接過緋云的粥碗,放到床上的矮桌上。
竹月很清楚的看到緋云右手手腕上那道小小的淺淡傷疤,那傷疤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是剛會走的她頑皮拿起桌子上剛倒的熱茶,銅錢大小的一塊傷疤。竹月笑了笑,妹妹兒時的痛苦回憶都變成相認(rèn)的證據(jù)了,可笑著命運的不公,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那些日子的顛沛流離,沒有想到,還能相遇。所幸,還沒晚。
竹月無比柔情又痛苦的看向緋云,視乎要把她每個毛孔都看一遍,仔細(xì)認(rèn)真的寫著你過得好么?你這么小就嫁人了,他有沒有欺負(fù)你,他對你好么?我要告訴你父母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么?我們的殺父仇人是誰?妹妹。妹妹。妹妹。你認(rèn)我么?我這個不成氣的,沒有報仇的哥哥,妹妹,妹妹,妹妹,你還記得我么?妹妹,妹妹,妹妹,我想讓你知道,又怕你知道,我應(yīng)該怎么辦?妹妹,妹妹,妹妹,哥哥沒有早點出現(xiàn)保護(hù)你。
竹月的手有些顫抖,眼中噙滿淚水眼前的緋云變得模糊不清,鳩羽掀開被子擋在緋云的前面,白色褻衣激動下衣領(lǐng)大敞著,半露著緊實的上半身,嚴(yán)厲大聲說,“韓公子請自重,家妹緋云還小,尚未到婚配的年齡。”
竹月轉(zhuǎn)眼看向鳩羽,眼內(nèi)的殺意已不見,原來,妹妹沒有和他,心下那份沉重的負(fù)罪感少了半分,又看了看他半開的衣襟,“羽公子如此,在緋云面前,也不合禮數(shù)”
誰知道緋云一把抱著鳩羽,“這是我哥,養(yǎng)大我的哥哥,你的豬肝粥一點也不好吃。”
竹月苦笑,哥哥,我也是你的哥哥。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