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近,千萬死去的冤魂在叫囂著,陰氣過重導致無法明火,也幸虧他們熄滅了火把,不然這會兒,我已經成了活靶子。
第一批尸體過來了,正欲發難,忽的,墻像活了一樣,又一次把我吸進去了。
我發誓,我的版本的血祭陣法真沒這么有病!我像一個不美味的食物,被挑剔的食客吞進去后,咀嚼片刻,又吐了出來。
何以得出這個結論呢?我低頭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口。剛剛那一下,一陣劇痛襲來,胳膊莫名其妙被陣法咬了一口,大抵是沾染魔氣的原因,我的血對于這個陣法毫無作用,甚至還會污染修士的血。其實最開始我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的,真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準備放手一搏了,畢竟之前操縱血祭的是君同,他可不會給魔族逃竄的機會,他能完美融合兩種血液,讓血祭的威力發揮到最大。而現在的這個陣法和那個比起來,只能算是半路出家,能發揮一部分功能已經不錯了,并不指望它能毀天滅地,更何況,陣法需要的那株燈草,不論是真是假,現在正好好躺在思言的修煉室里呢!沒理由思言連這個都守不住。
不過現在我好像有點明白為什么會提前出現一份假的燈草了,想必是血祭想要發揮出更大的作用,拿幕后之人又忌憚各仙門勢力,便提前搞出一株假燈草,企圖蒙混過關,將真的那株藏起來慢慢養。
如果是這樣,那邊也沒有那么可怕了,距離燈草成熟尚有時日,況且如果幕后之人忌憚仙門的話,思言、君同、沅芷,哪一個拎出來不能阻止他了?倒也不用我來操心。
有時候我真覺得有點言出法隨,這邊還沒想完,那邊沅芷便出現了,好死不死的,我剛被吐出來,沅芷就被吞進去了。我嘆了口氣,既然這東西沒法消化我,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畢竟沅芷可是正統修仙的香餑餑,血液鮮美程度,堪比唐僧肉。于是下一刻,我又鉆進了陣法的肚子里。
這次進來居然沒有進大廳,也沒有落在出去的地方,這里似乎是一個密閉的小房間,光線太暗了,實在看不真切。等了兩分鐘,發現沒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生,我還是拿出了千紙鶴,小心翼翼讓泛著熒光的翅膀照亮前方,撲扇了幾下沒有異常,我確定了這里果然沒有危險,便大著膽子燃起了更亮的符咒。
這里居然不小,但是血腥味真的很難忽視,轉頭看了一眼,呼吸還是一滯,那已經算不得人了,渾身流血不止,隨處可見腐爛又結痂的傷口泛著臭味,鐵鏈鎖住了他的全身,將他架在空中動彈不得。但是,蓬頭垢面下,一雙眼睛卻還有神,看到我的時候,眼里盡是憐憫。
“前輩,您還好嗎?”我開口,有點怕驚到他。
“顯然不是很好。”他的聲音很是沙啞,“不過還能活一段時間。”
我臉抽了抽,覺得自己腦子確實壞了,人都成這樣了,真是多余問這句,那能好嗎?不過也算是確認他精神正常能回答我的話。
對于這里,我還是有一些防備的,不知道此人身份的時候,我保持著安全的距離,繼續發問:“請問前輩是?”
“大魔頭,專門吃你們這些小魔提升實力。”他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還是驚了一驚,整個青云派,除了君同,沒人知道我的身份,也沒有一個人看出來我的血統,畢竟君同培養原主,是一直按人類培養的,所有體系都是正統修仙體系,沒理由會露餡。雖然心里驚疑不定,但我還是極力忍住,平靜地開口:“前輩莫要開玩笑了,確認身份,晚輩才能施以援手。”
他似乎被取悅了,竟哈哈笑起來,我臉上黑線快下來了,早知道以前寫的時候就不寫什么高人都性格古怪了,跟他聊個天這么費勁,真想轉頭就走。好在他終于笑夠了,抬頭看我,“小娃娃別害怕,只是覺得有趣罷了,許多年沒見過魔氣隱藏得這么好的了,身為魔族,竟能修習仙家術法,還能有所成就,當真不易。至于為何我能一眼看出——我在這里困了五年,若你是仙門子弟,早都化為養分了,哪里還有命來這里。”
我眼皮一跳,完了,那沅芷……雖然她是主角,但是我來這里之后很多故事改了,我也不能保證她的安全,于是我決定——“前輩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笑話,路邊的野男人不要隨便撿,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何況還是這種鎖在這里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就算他是個好人,鎖他在這里的,我肯定惹不起,所以惹不起躲得起。
很顯然,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主角到這里,同情心泛濫救死扶傷,我這轉頭就走的作風讓他沒這么快反應過來,都走到門口了,他劇烈咳嗽起來。
我實在沒辦法忽視這明顯假的咳嗽,轉過頭,“前輩還有什么指教嗎?”
“帶我出去。”他終于單刀直入。
“我趕時間前輩,等會兒再回來行嗎?”
他好像真被我氣到了,本來就傷痕累累的臉看起來更難看了,“不帶上我,你找誰都找不到,這里的路不會單獨給你開。”
“你怎么知道我找人?”隨即我又反應過來,他既然這么了解這里,知道我是魔族,當然也知道這里不吞魔,我顯然問了句廢話,不等他翻白眼,我馬上換了話題,“怎么救你?我真的趕時間。”
“先斷鐵鏈,用那邊那把劍。”他吩咐,我便順著他眼神都方向看去,果然一把銹跡斑斑的劍。
我嘴角撇了撇,不用說,我的文里,這種劍必然是什么絕世寶劍,越其貌不揚,解開封印后就越是厲害,果然,他繼續吩咐我:“取一些我的血,再把你的血滴上去。”我依言照做,在他血跡斑斑的身上接了點血,又劃破自己的手指滴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