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圖覺得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找韓相越問清楚，哪怕是徹底結束這份感情，也要畫上清晰的句號。還沒等她去找韓相越，韓相越已經來找她，約她下班后見。

下班后，韓相越的車就等在公司樓下。

車圖上車后，兩人都沒有講話。車圖有些賭氣的不肯先開口：看他如何解釋。

韓相越偏頭看看她：“我們先去用晚餐。”

車圖不講話。

韓相越微微笑了笑，按了下車上的音響，播放的是《維也納森林的故事》。他也不再講話，專注地開車。

韓相越定的餐廳車圖從未來過，她甚至不知道江城有這樣一家餐廳。餐廳開在一個中式庭院里，粉墻黛瓦小橋流水，雖是冬天，庭院中依然有耐寒的茂密綠植和叮咚流淌的溪流。沿小路步入室內，是一個極其開闊的空間，有一整面的落地窗，木質地板，木質餐桌椅。1/3空間是用餐區，1/3空間是飲茶區，還有1/3空間就是空的，很有中國畫“留白”之意境。偌大空間只有他們二人用餐，車圖覺得自己小得仿若國畫蒼山莽林下泛舟而行的那個小墨點。

韓相越已經提前點好了餐，有桂花糖藕配鵝肝、松茸菌燒遼參、青椒汁蒜蓉烤虎蝦、傳統炸黃魚、兩頭烏紅燒獅子頭、鮑魚松露飯、生磨蛋白杏仁茶。菜點得不多，但是食材新鮮，用料精致，品質一流。

“這里的中餐做得不錯，我提前點了幾樣，不知是否合你胃口？”

既然已經決定談清楚，車圖單刀直入地問：“段藻靜和你究竟是什么關系？”

“普通朋友。”韓相越把虎蝦從蝦殼里撥出來，夾到車圖盤子里。

“她不是這樣講的，她說你們青梅竹馬、她是你女朋友！”車圖看著他無所謂的樣子，真的有點生氣。

韓相越繼續給她夾菜：“可以先吃飯嗎？吃過再交流。”

“不可以！”車圖沒有心思吃飯。

韓相越放下筷子，正視車圖：“好，你問。”

“我已經問過了，現在需要你認真回答。”

“段藻靜是家父老友的女兒，我們確實自幼相識。因為兩家往來頻繁，所以我和她經常見面。”

“她為什么自稱是你女朋友？”

“可能她誤會了，實際上我們并無男女關系。”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又那么漂亮，難道你就沒有喜歡過她嗎？”

韓相越沒有講話，靜默了一會兒，堅定的說：“我一直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什么。從來如此，從小如此。”

“我只選擇我喜歡的，別人無法影響我的心意。”韓相越深深地看向車圖。

“那你為什么允許她到處去講她是你女朋友？難道不是你默許了嗎？昨天又為什么帶她出席酒會？大家都以為她是你女朋友。”車圖連珠炮似的發問。

韓相越竟然笑了，停了一停，然后才說：“昨天，大家都以為你是我女朋友。”

想到昨天的吻，車圖羞紅了臉。

“你還沒有解釋清楚，你和她到底是什么關系。”

“我們兩家是世交，長期維持友好的關系，包括父輩和子輩，但是我對段藻靜沒有任何朋友以外的想法。我已經把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處理好了，昨天她只是女伴。”

“那為什么經常十天半個月的不理我？你把我當女朋友嗎？還是我只是你偶爾想起來的調劑品？”

“我沒有不理你。你是指奧地利分別后的一個月嗎？那是我們初次見面，我對你一見鐘情，墜入了情網，但是一見鐘情對我來說是非常罕見的事情，我需要時間做出決定。”

“那最近呢，要理不理的，欲擒故縱嗎？？”

“圖圖，我這里沒有欲擒故縱的把戲。最近公司出了點事情，我一直駐扎在歐洲，與國內時差日夜顛倒，無暇他顧。我的工作一直很多，作為女朋友，要能接受這個狀況，我不可能像有些戀人一樣24小時隨叫隨到。”

車圖沉默了，他說的可能是事實。但是這個事實不一定是自己期望的事實。很顯然在他的價值排序中，工作比情感重要，與女友之間的聯系黏度很弱。顯然他也可以攜帶不同女伴參加不同的酒會，雖然明確知道那些女伴不是他女朋友。

這不是車圖想象中的愛情。雖然初次戀愛，車圖沒有與戀人相處的經驗，但是她希望兩人的相處模式是兩情相悅、相看不厭的，是可以互相陪伴、彼此依賴的，哪怕對方暫時不在身邊，也是互相關注、心意相通的。重新審視這段感情，不可否認韓相越是優秀卓絕充滿吸引力的，但是他骨子里的霸道和自以為是，自己不能接受。

車圖不生氣了，也沒有了質問的沖動，輕輕地說：“我可能不適合作你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