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許舒，是個普通的打工人，老老實實上班，連所謂“道上的人”也沒見過幾個。
這一世的許舒，先是在鳥不拉屎的小雞村呆著，連隔壁村都沒去過。
后來是上了清瓶山，過上了半隱的修真生活，復雜的社會在他眼里都是平的。
今天這事，確實魯莽了。
但并非沒有原因，童年的陰影太大，讓他十分敏感。
好死不死，這家伙也叫老雀，而且干的也是見不得人的事，說話隱約閃爍，有半句沒半句，這才讓許舒先入為主，誤會了。
但陳捕頭的一番話，著實讓他躊躇了一下。
如果沒打死老雀，哪怕是打殘廢了，都好說。
對大梁的國律，他多少也知道些。盜墓罪，是可以叛死刑的，但銷贓罪真不是死罪。
銷贓罪與盜竊罪的量刑差不多，如果嚴重的話，最高也就流放。
在這里，銷贓者是列入“不法商販”的，與盜墓有很大區別。
許舒現在覺得頭有點大，今天這事，打個比方吧，大約就類似于，發現有人賣黃盤，然后把賣盤的給打死了。
發現有人賣發票，然后把賣發票的打死了。
仔細想想，還真是自己的罪還大些。
如果真要送去官府，自己還得給自己的行為編一個更合理的理由。
那么，現在靜下來，趕緊編？
正猶豫的時候，大門忽然打開，一個人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地上的陳捕頭哭著說：“老曹，你終于來了。這里有個瘋子，殺了老雀，還說要把我們交給官府！老子不就是官府的人嗎！”
老曹不耐煩地哼了聲：“廢物！怎么會被人發現的？一收到你的報信，我就趕來，還好，來得及。”
陳捕頭乖乖地住嘴了。
許舒這才看清楚，來的這個人，樣貌是五十多歲，然而氣血旺盛，筋骨有力，心里有點慌，這人是個修真者！
陳捕頭什么時候給他報的信？
唉，自己還是社會經驗太欠缺了。
“閣下如何稱呼？”
……
“哼，在我的地盤上鬧事，不敢留名？”
……
“如果說吃黑，還給墓主家人，我都覺得很正常，你竟然說上交官府？”
……
“原來是個啞巴。你殺了我的人，那你只能把命留在這里了。”
……
許舒就是不說話，因為無話可說。
老曹也怒了，上來就打，不是他的風格。
但許舒這一聲不吭的欠揍的樣子，讓他很不爽。
“既然不肯留名，那你的墓碑，就沒有字了！”
身子忽然一聳，一柄劍從身后升起，直刺許舒。
許舒早有防備，拿起劍用力一磕，兩劍相擊，發出嗡嗡的聲音。
“咦，好強的劍氣！”
“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老曹見是宗門弟子，收住了手，不想那么莽撞。
“怕了吧？怕了還不退下！”
哼！不對，你根本沒修過。
老曹這話一出，許舒就知道遇到行家了。
他現在修為等級為0，根本還沒開始修煉，獲得的修為都拿去點屬性了。
現在的屬性幾乎滿，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然而畢竟是白板修為。
“在下曾經是博山宗門人，閣下是哪個宗門外門弟子呢？”
老曹這話，已經挑得很明了。
意思是，如果你也是宗門弟子，甚至是同門，那還可以商量商量。
各大宗派，年年收徒，但不是每個弟子都能在門派老死的。
有的人因為各種事，被逐出師門。
有的人，因為受不住苦，或者覺得修仙無望，自行下山。
這些人到了江湖上，不管干什么，遇到同門，都得給面子。
假如不是同門，也得講點交情，不要給門派招黑。
然而許舒不懂這些江湖規矩。
如果他說自己是青蒼派的，很可能老曹會擺一桌子酒，跟他交朋友，今天這事就算沒發生。
但他不想把門派牽扯進去。
假如老曹知道他是莫云北掌門的童子，說不定會喊他一聲“大哥”。
他哪能想到這個，總覺得這小子，撐死就是個外門弟子。
許舒沒經歷過這樣的事，他本能地逞強，生硬地說：“別扯這些沒用的，能不能打？不能打就讓開！”
老曹的臉瞬間黑了。
“那就不客氣了！”
唰唰唰——一陣疾風驟雨般的劍光襲來。
老曹是修過仙的，與陳捕頭這種普通武者不一樣。
修仙之人的身體淬煉上來了，武者遠遠達不到。
他的速度比陳捕頭快多了。
陳捕頭的絕招是狂風十刀，在同樣的時間內，老曹起碼能砍二十刀。
在屋內如此狹小的空間，劍光滿屋子都是，把陳捕頭都嚇得俯下身子，害怕誤傷。
許舒開始也有點著慌，之前那招出手，他就知道這人比陳捕頭厲害太多了。
然而，一陣劍光之后，許舒卻不慌了。
老曹的劍法，在陳捕頭眼里，精妙無比。在許舒的眼里，依然不夠快。
許舒心中也很好奇，我的屬性，都幾乎點滿了，但還沒進入練氣境，不知這白板的屬性，到底威力如何？
因此，他就用劍與老曹周旋。兩人越打越快，從屋內打到屋外，老曹心里的疑惑也越來越大。
這小子明明沒有修為，為什么速度跟我差不多？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天賦異稟？
我是練氣境三層，竟然與這毫無法術氣息的小子打成平手！
此人絕非普通人！
老曹加快了攻擊速度，許舒的應對，也已經到了極限，再快，就跟不上了。
幸好，老曹也就這么快。
所以，許舒雖然沒有反擊之力，但也能維持一個平手的局面。
老擦偷偷地施展望氣之術，觀察許舒。
練氣三層的望氣術，效果很差，但對于低階修真，還是有點用的。
他發現，許舒氣息平和，血脈也不賁張，竟似有源源不斷的力氣。
許舒發現他賊眉鼠眼在自己身上亂轉，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大怒道：“你到底在看我什么？”
老曹呵呵一笑：“你都穿著衣服，還怕我看啊。”
許舒心里有些煩躁了，現在雖然打個平手，但脫不了身。
而且，對方不是普通武人，是個修煉過的，以前從來沒有對付過一個修真者，萬一他用法術，自己恐怕要吃虧。
老曹心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了個曹，他定是傳說中罕見的“人芝”！
當年師尊說過一種罕見的“仙草”——這種仙草不是草，而是人。
有些人，千年難得一見，奪天地之造化，自身就可以吸收天地靈氣，形成罕見的“人芝”。
這種人芝，沒有任何修為的時候，就相當于低階修真者。
要是讓他知道了自己的優點，進入仙山，那修煉速度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這么打沒意思。這么好的身體，千載難逢，打壞了可惜，要是把他煉了，就算不能讓我進入筑基境，至少也得練氣九層！”
老曹看著許舒，越看越喜歡，，越可能越滿意，越看越心動。
嘿嘿，不由得笑出了聲。
許舒怒了：“你笑什么？”
“小子，我看上你了！”
“什么？滾犢子。”
“哈哈，你好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