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德武瞪著魚泡眼，“你，你膽子蠻肥啊，敢打老師了！”他緩過神了來，情緒有所恢復。

蘇凌鄙夷道：

“你一個衣冠禽獸，也配稱為老師？”

尹德武“呼哧、呼哧”喘幾口氣，說道：

“哼，別以為你們畢業了，我就毀不了你們，我只要給招人單位寄一份公函，把你們打老師的事公之于眾，你們這一輩子就完了。”

蘇凌無所謂笑笑，“好啊，那你就試試，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個毀我。”他說。

“那你們等著瞧，有你倆后悔的時候。”尹德武搖搖晃晃站起來，說道：

“老子毀掉的學生不下一打，毀你小菜一碟。”

陳楠兮驚恐萬分，瞪大了眼睛。

蘇凌仍很淡定，“我要是抖抖你的破事，讓你也自毀一下，情況是不是很有趣？”他的話并不激烈，卻飽含殺傷力。

“那就試試看。”尹德武冷笑，吐出嘴里的一口血水。

蘇凌說：“你以為林玉萍的事，沒人知道？”

蘇凌前世對尹德武知根知底。

此人為非作歹，導致學生林玉萍墮胎。

盡管尹德武花錢按下此事，最終還是東窗事發，被學校除名，剝奪了教師資格。

尹德武有點害怕了。

難道……蘇凌真知道他和林玉萍的事？

尹德武原以為這件事處理的天衣無縫，只有他和林玉萍知道。

沒想到竟然跑風漏氣了。

“你，你想怎么樣？”尹德武試探。

蘇凌眼底寒芒閃爍，“我想毀掉你這人渣！”他聲音依然淡定。

尹德武渾身一凜，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八十年代初，社會對這種事情的耐受度極低。

林玉萍的事情，足以讓尹德武身敗名裂，丟了飯碗。

1983年開展的嚴打，尹德武干得這事兒，屬于從重從快入刑的情況。

尹德武嘴唇哆嗦一下，“咕咚”跪在地上。

“蘇凌，饒了我吧，我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他求饒，“別砸了我的飯碗，千萬別砸了我的飯碗啊。”

蘇凌俯視尹德武，“給陳楠兮磕頭道歉！”他說。

陳楠兮拉一下蘇凌胳膊，“咱們走，這人好惡心。”她低聲說。

蘇凌站著不動，“尹德武必須磕頭道歉，三個響頭，一個都不能少。”他說。

陳楠兮說：“蘇凌，跟這種小人計較什么呀，算了吧。”

蘇凌搖搖頭：“不能算，不然這孫子不長記性。”

尹德武挪動兩腿膝蓋，轉過身子，毫不猶豫朝陳楠兮“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蘇凌，放過我這一次，林玉萍的事情，求你別聲張，我向陳楠兮道歉，以后再也不敢對她無禮了。”尹德武求情下話。

“這才像個孫子。”蘇凌哼一聲，“那就看你以后表現了。”

他牽起陳楠兮的手，轉身離開。

他不想再多看尹德武一眼，唯恐引起嘔吐。

公告欄前的同學散去不少。

蘇凌和陳楠兮來到公告欄前，很快在紅紙上找到了陳楠兮的名字。

分配單位是果然是留校任教。

這個結果對陳楠兮是最理想的。

十五分鐘前，謝文采也一直在公告欄前徘徊。

他站在紅榜前，看了又看，確認陳楠兮確實留校任教了。

謝文采心中生出一種恐懼，外加膜拜的心理。

蘇凌牛×啊！

尹德武昨天親口告訴他，陳楠兮分配到了外省縣城中學，沒想到時隔一天，卻是這個結果。

蘇凌能辦成這種事，可見他能量不小。

謝文采知道自己和陳楠兮沒戲了。

他無精打采回到家。

謝大華看見兒子無精打采，沒有帶陳楠兮回家吃飯，謝大華就已經預感情況不妙。

謝大華見過陳楠兮，對她的容貌、氣質都很滿意，如果兒子能和這個女孩發展成戀愛關系，他是非常滿意的。

謝大華放下手里的《參考消息》，“小陳分到外省了？”他問。

謝文采坐在沙發上，“留校了。”他有氣無力回答。

“哦，這里面就有戲了。”謝大華說，“從外省中學，變成留校任教，這里面大有文章啊。”

“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

“小陳家長肯定沒這個能量，是誰給她出的力？”

謝大華了解過陳楠兮家里的背景，知道陳楠兮父母都是醫務工作者，并沒什么權勢影響女兒的畢業分配。

謝文采說：“有人說，是李副校長點名要陳楠兮留校。”

謝大華愣怔一下，“難道李副校長也想讓陳楠兮做兒媳？”他說。

謝文采悶聲說：“不會的，李副校長兒子已經結婚了。”

謝大華沉吟一下，“難道后面還有能量更大的人？”他自言自語。

謝文采不耐煩擺擺手，“爸，你在別管這件事了，我和陳楠兮不會有結果。”他喪氣說道。

“小陳有男朋友了？”

“嗯。”

“誰啊？”

“說了你別管，問什么呀。”謝文采氣呼呼站起來，“爸媽，你們以后別再問陳楠兮的事情了。”

他轉身走進自己房間，“砰”地關上門。

謝大華看看老婆閔惠娜，低聲說：

“以后別再提這件事。”

閔惠娜問道：

“那文采和陳楠兮沒戲了？”

謝大華點點頭，“應該沒了，我更感興趣的是陳楠兮背后的關系，能把外省單位，變成留校任教，這可不是一般的能量。”

閔惠娜說：“我聽文采說過，好像有個叫蘇凌的男生，在文采和陳楠兮之間作梗。”

謝大華輕聲說：“嗯，這人我也聽說了，蘇凌很奇特，他放棄了畢業分配，還與陳楠兮談上了。”

閔惠娜瞪圓眼睛，“蘇凌什么家庭背景？”她以為又遇上了強手。

謝大華淡淡說道：

“也沒什么背景，父親是商業局一個中層干部，母親在一家國企當會計。”

“那陳楠兮怎么會看上這個人？”

謝大華說：“蘇凌肯定有過人之處，他不像是憑家庭背景干事的人。”

閔惠娜吃驚不小，“他一個孩子，能有什么能耐？”她問。

謝大華低聲說：“文采不是說了嘛，蘇凌昨天根本沒把陳楠兮分到外省的事情當回事，這說明，昨天結果還沒公布，蘇凌就已經心里有底了，已經知道結果了。”

明慧芳恍然大悟，“是這樣，那蘇凌可就不一般了。”她有些緊張。

謝大華點點頭，“蘇凌敢放棄工作單位，自己闖社會，這樣的魄力，已經是很不一般了，如果背后還有勢力支持他，那這樣的人，就要敬而遠之了。”

閔惠娜問：“你是說這樣的人不能惹？”

謝大華并不直接回答，思忖片刻，說：“你去叫文采過來，我親自給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