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了大半，有人來家里竄門，是隔壁親戚，吳漆叫了人，親戚夸了吳漆一通，接著話題又開始老生常談，問她在外面有沒有談戀愛、一個月工資多少錢之類的。

每年都問，吳漆隨便說兩句就不高興說了，吃完飯飯碗一放就和吳飛兩人悄聲上樓了。

廚房里親戚還在和張華麗聊著天，越聊越起勁。

吳漆把給吳飛買的衣服讓他試了試，衣服大了一點，但也還好，吳漆估算了一下吳飛應該還會再長一點，明年開春穿應該正好。

吳漆把上次抽獎的手機留著自己用了，又把自己之前的舊手機給了吳飛，說是舊手機其實才用了一年左右，加上吳漆用手機比較愛惜，所以也是七成新左右。

吳飛的自控能力還算不錯，是那種讓他放下手機他也能放下的，所以吳漆才敢給他手機。

但還是會有些擔心，和吳飛約法三章，給他手機他保證不會影響學習，吳漆這才放下心。

下午的時候和吳飛去超市買了些補品，然后去養老院看了奶奶。

路上吳漆問吳飛父母有沒有說今年要不要接奶奶回家過年。

吳飛說前兩天大伯他們說要接奶奶回去，但是可能要等堂哥吳皓回來。

幾家人家里都沒有買車，有的都是送貨干活的敞篷車，小輩里也只有堂哥吳皓大一點買了車。

吳漆和堂哥吳皓感情不錯，她回來之前就聯系了堂哥，他要等二十七回來。

奶奶雖然還認識人，但是卻說不出話來，看到吳漆和吳飛兩人有些激動，一個勁的哭。

吳漆坐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

一雙手已經因為年邁和疾病而變得彎曲，手瘦的已經沒有什么肉了，只剩下骨頭在支持著外面一層薄皮。

手上的筋脈血管看的一清二楚。

手心里全部都是年輕時干活留下的老繭，刮了吳漆手上有些刺撓撓的。

兩人交握的手，把年齡的相差體現的淋漓盡致。

吳漆心里難受，忍著淚水不讓它留下來，和奶奶說著話轉移自己的情緒。

她說了過兩天堂哥回來之后就帶她回家過年，奶奶顯得很開心，握著吳漆的手也緊了緊。

她和吳飛一直待到了下午四點多才回去。

一出養老院的門吳漆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沒有忽略奶奶渾濁的眼眸，那雙眼里爬滿的蒼老以及對死亡的恐懼。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每到了菜豐收的時候，奶奶就會把幾個孫子孫女召集在一起，讓他們幫她理菜、捆菜，然后她就給他們發‘工錢’。

以前總覺得奶奶重男輕女，但是現在想想，其實奶奶也給了她許多許多溫暖。

那時候家里房子還是老式平方，也就只有兩個房間，有時候吳漆和張華麗吵架，晚上就會跑出來，去奶奶的小房子里和奶奶一起睡。

那時候，那個小屋，也成了她那時候躲避的港灣。

那年她高中畢業去通安上學，奶奶知道她父母不會多給她錢，背地里還偷偷塞給了她兩百塊。

那兩百塊錢，解決了她剛到陌生學校里的困境。

……

吳漆在家待了兩天無憂無慮的生活，她知道這是她剛回來，母親還留著新鮮勁，等再過兩天估計就要整天叨叨她了。

二十七的時候堂哥吳皓回來了，第二天他們一行人就把奶奶從養老院接回家了。

二十八晚上，舅舅讓他們一家去他家里吃飯。

這是每年的習慣，前些年這種吃飯都在年后，但這幾年兩個表姐都出嫁了，年后要在婆家那邊回不來，所以吃飯只能改到年前。

母親和舅媽在廚房里忙活著，因為年齡的原因，吳漆和兩個表姐相處不多，倒是和比自己僅大一歲的表哥相處較多。

表哥拿了瓜子，招呼著吳漆和吳飛在房間里看電視。

到了吃飯的時候，飯桌上兩個表姐夫都在，和幾個長輩一起聊著天。

舅媽說起表哥，倒是頗為擔憂。

表哥今年前剛研究生畢業，現在還沒有找對象結婚。

吳漆還記得幾年前二表姐沒結婚的時候，舅媽擔憂的是二表姐的婚事，后來二表姐結婚了，舅媽又擔憂表哥考研，表哥考研工作了，她又擔憂表哥的婚事。

舅媽這么說著，母親又開始在飯桌上把表哥一陣夸，寬慰舅媽根本不用擔心：“嫂子，阿偉學歷高，性格好，工作也好，還愁找不到對象嗎？”

說著說著又扯到吳漆身上來了，話里話外帶著嫌棄：“倒是吳漆這鬼丫頭，都二十七了還不找對象，學歷又不高，本來還能指著長得不錯找個好人家，這越拖年齡越大，要讓人家看上她都難了?！?/p>

這話一點也沒遮掩，吳漆坐在一旁聽了心里不舒服，看桌上的菜也沒了吃下去的興致。每年都是如此，但每年吳漆聽到這個話都心里難受，大專畢業不是她想的，不找對象也不是她的問題，她只沒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有錯嗎？

舅媽在吳漆印象中一直都是一副含笑晏晏的樣子，今天也一樣：“別愁，我們漆漆長得好，可得好好挑人家?！?/p>

桌上大姐夫和二姐夫還有舅舅他們說著國家調控，現在房價整體不會再貴之類的話題，吳漆不感興趣，也不想繼續坐在那兒聽自己母親數落自己，所以吃得很快，吃完就先離桌了，大表姐還在吃，但她懷里的小孩子已經待不住了，急著要去玩兒，吳漆把孩子帶到一邊玩兒去了。

她一年才會見這孩子一面，孩子忘性大，一開始完全不記得吳漆，兩人玩了一會兒，混熟了之后孩子抱著她一口一個‘漆漆姨’叫著。

吳漆喜歡小孩子，小時候她就喜歡整天帶著吳飛，去找同學玩兒都會帶著吳飛，這會兒帶著表姐家的孩子玩的不亦樂乎。

小孩子思維跳躍，一會兒一個想法，吳漆跟著他絲毫不覺得煩，倒覺得可愛的很。

其實這也是和孩子的長相有關系的，這孩子長得可愛，現在就能看出來長大后會是個帥哥。

所以吳漆怎么看怎么喜歡。

沒一會兒吳飛和表哥也都吃完了，和她一起看孩子。

小男孩，都對一些變形金剛鎧甲勇士感興趣，吳飛到現在還有小孩子心性，兩人一起玩的比和吳漆玩還要起勁。

吳漆就坐在沙發上和表哥一起聊天。

雖然表哥年齡要比吳漆大一歲，但因為他剛從學校畢業沒多久，整個人也沒有表現的一幅社會精英的模樣，和吳漆聊起天來代溝也不是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