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頭離去后,孟長笙準(zhǔn)備返回縣衙,卻迎面碰到了一個人。
想到自己的一兩銀子和秀才爹的幾百文錢都是被這個家伙騙的,孟長笙一陣肉疼。。
楊才志笑呵呵走了過來:“孟長笙,呵呵,才一日不見的功夫,你不僅從大牢里出來了,竟然還破獲了糧草丟失一案,真是功不可沒啊。”
得知今日被抓進來的張猛是孟長笙所為,楊才志心里有些不淡定了。
沒想到,這個平平無奇的小丫頭竟然是一個破案的高手?
據(jù)說韓郎中為了給她撐腰,把自己的貼身腰牌都給了她,可見其器重的程度。
眼看著一個鄉(xiāng)下的粗鄙丫頭,轉(zhuǎn)瞬間就成了破案的功臣。
若這丫頭記恨自己貪墨那一兩銀子,還有群毆她爹爹的事情,這丫頭會不會尋他報仇?
孟長笙一雙澄澈無波的大眼睛淡淡瞥了楊才志一眼。
“這還要多虧了楊頭兒的功勞啊。”
讓我學(xué)會了吃一塹長一智,在哪兒被人坑了,就要在哪兒坑死對方為止!
哼,貪墨我銀子這事兒,咱們沒完。
等處理了糧草一案,下一個收拾的就是你這孫子。
孟長笙笑意滿滿、純真無害。
楊才志神情一頓,心里莫名覺得瘆得慌。
他并未幫忙去翰墨書院傳話,她這句話是幾個意思?
感謝他什么?
孟長笙呵呵一笑:“楊頭兒,我還有要事處理,就不奉陪了。”
楊才志怔怔站在原地,目送孟長笙得意洋洋離去的身影。
蹙起的眉心漸漸舒展,輕蔑的冷笑一聲。
“不過就是個粗鄙無知的野丫頭,她能奈我何?”
楊才志心里惦記著最近在勾欄院搭上的梅兒,心想今個兒又賺了不少銀子,去梅兒那里快活快活,便很快把遇到孟長笙的一絲陰霾撇去了。
*
縣衙
一名中年婦人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神情焦灼,不時朝敞開的房門外面張望。
被縣衙的捕快帶回來后,她便知曉自家男人出事兒了。
出的什么事兒,她不能說,但心里很清楚。
眼下她一邊擔(dān)心待會兒要面臨的審訊,另外一邊則擔(dān)心自家男人在大牢里的情況。
聽說牢房里有一套專門審訊逼供的刑具,能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她擔(dān)心自家男人挺不住啊。
正在女人心力交瘁、慌亂如麻時,只見院內(nèi),一行捕快和衙役們正往后堂院子里拉送貨物。
足足有十幾馬車的貨物挨個往里送。
有衙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這永安鏢局可真他娘的不要命了,敢劫持戶部的糧草,這些可都是前線急需的物資,眼下人贓并獲,張猛這小子就等著掉腦袋吧。”
“哼,何止掉腦袋這么簡單?劫持糧草、誅殺朝廷官差,不僅張猛要掉腦袋,三族連坐是跑不了的,張氏一族的男人們將被發(fā)配邊疆、女人們則為奴為婢,若有點姿色者,直接被賣去青樓淪為娼妓,下半輩子就要靠賣弄色相伺候形形色色的男人了。”
一名衙役色瞇瞇的淫笑一聲。
“我聽聞張猛家的千金姿容姣好,在咱們長平縣可是數(shù)得上名號的,而且此女從小習(xí)武,那身段比一般女人要健美柔韌的多,我看這丫頭肯定是要被賣去青樓了。”
“那感情好啊,到時候打聽一下是賣去哪家青樓了,咱哥幾個可以一起去尋個樂子。”
門內(nèi)
婦人聽了這些衙役們之間的對話,整張臉慘白如紙。
她不怕自己被連累,可她的一對兒女是無辜的啊。
她難以想象,自己寵若至寶的女兒被賣入青樓后的凄慘命運。
*
孟長笙、江楚弘、李寒承和王捕頭四人來到后堂院內(nèi)。
見自己的手下不好好干活,王捕頭呵斥道:“都簇在一起嘀咕什么呢?好好干活,天黑之前必須將這十幾車貨物全數(shù)送入倉庫里,都麻利一點。”
“是!”幾名衙役四散開來,吃力的將車上重達百斤的貨物一袋袋的往下抬。
孟長笙的目光朝半開的房屋內(nèi)瞥去,便見一抹身影站在門口,正朝他們的方向張望。
“你們在這里等著。”
交代一句,孟長笙徑直走進屋內(nèi)。
突然有人走進來,婦人戒備的后退了一步。
當(dāng)看到走進來的是一名身著破舊、身形瘦弱的小姑娘時,心里升起疑惑。
“你是什么人?”
孟長笙臉上露出一抹純真的笑意。
“夫人別害怕,我只是劉縣令府上的粗使丫鬟,奉命給您送一些吃食來。”
婦人眼見孟長笙手里的確端著托盤,上面擺著飯菜,便放下了戒心。
“我不餓,你把這些拿下去吧。”
孟長笙自顧走到桌前,將飯菜擺在了桌面上。
“夫人還是多少吃一點吧,吃了今天的,未必有明天。”
婦人冷冷瞪向孟長笙:“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夫人還不知道嗎?您夫君已經(jīng)認(rèn)罪了,糧草都拉回縣衙大堂了呢,劫持幾十車的糧草,還殺了二十六名戶部的押運官差,外面的衙役們都說要連坐三族呢。”
“這不可能……不可能……”婦人連連搖頭。
她不相信自家男人會招供,這可是誅三族的死罪啊!
孟長笙輕嘆一聲:“你家夫君雖然犯下了滔天大罪,不過對待自己的兄弟們倒是有情有義的很呢,他一人抗下了所有罪責(zé),沒有供出其他任何人,這罪責(zé)也就只能你們張氏一族來承擔(dān)了。”
“什么?”
婦人瞪大了渙散的雙眼,眼前猛然一黑,直直朝身后栽了下去。
孟長笙眼疾手快的將其攙扶。
“張夫人,您沒事兒吧?”
張氏緩緩朝門外看去,原來剛剛衙役們搬運的就是那批糧草?
張猛若不承認(rèn),縣衙的捕快們不可能找得到那批糧草的下落。
這么說,他真的認(rèn)罪了?
可他為何要獨自攬下所有罪行呢?
為了保那些所謂的兄弟,就能狠心犧牲妻兒的命嗎?
張猛,你可真愚蠢吶!
張氏淚眼婆娑的低聲抽泣,孟長笙瞥了她一眼。
“張夫人保重身體才是,我聽說您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女,他們肯定不想看到您有事的。”
孟長笙一席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捶向張氏最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