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根老爺子最終還是接過夜子玖遞過來的粥碗，默默地喝起粥來。

不知道為什么，老爺子昨天一天總覺得自家大丫可能是在逃荒路上死在了這個小葉子手里，但現在聽完小葉子的話，才知道，小葉子來村子之前，根本不認識大丫。

這才稍微釋懷，覺得日子又有了一點點盼頭。

夜子玖：“……”

默默地為老爺子捏了捏被角，又給老爺子倒了夜壺，看著老爺子喝完粥睡著了，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屋子外面，秋夜冗長，長空碧璽，星星格外清冷濯亮。

***

翌日。

夜子玖端著洗衣盆來到村子后面的小溪。

在鄉下，清晨的小溪邊是最熱鬧也是最能打聽事情的地方。

果然。

溪邊已經蹲滿了老婦人小婦人還有姑娘。

她們三五成團一邊洗衣服一邊聊的正歡，見夜子玖端著洗衣盆走了過來，竟齊齊看了過來。

“小葉子你又來洗衣服呀？你外公好沒好點？”三奶奶笑著打招呼道。

夜子玖笑著點點頭，端著洗衣盆站在三奶奶身后等位置。

就聽不遠處一個尖銳刻薄的聲音道：

“哎呦你看看，還是我們三窯村的水養人！大丫家的小丫頭逃荒討飯來投奔的時候，餓的那個瘦哦！

大家快看看現在！

那小臉都吃得嘟起來了！

還有那小胸，嘖嘖嘖！

都開始鼓包了！”

夜子玖：“……”媽得，手癢怎么辦？

“狗才家的，你真是不要臉，人家小葉子還是個小姑娘家家的，你就開這樣的葷嘴！也不怕滿根二叔公來打你嘴摑子！”

“我說土娃家的！你也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老娘說你了吧？真是的，夸人還夸錯了？

我說錯了嗎？

不信你們看那奶……”

“住口！”

“??！”

“噗通……”

住口是三奶奶說的，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氣得想揍狗才媳婦。

那聲“啊”是狗才媳婦發出的。

隨著狗才媳婦一聲驚呼，她整個人已經掉進了冰涼的溪水中，濺起一片水花。

“哎呀狗才媳婦掉水里去了！”

“怎么好端端地還掉水里去了？！”

“切，大早上嘴臭活該洗洗！”這一句不知道是誰小聲說的

……

溪水很淺，狗才媳婦很快從水里爬了起來，嗷嗚一聲就朝著夜子玖撲了過來。

只有她知道，自己是被夜子玖悄悄一腳踹下去的！

“小賤人！你一個遭瘟的討飯**，還敢在我三窯村打人！老娘要你的命！啊！小賤蹄子還敢躲！”

夜子玖冷笑：“呵！不躲等著你訛詐么？”剛剛的角度，除了狗才媳婦自己，誰也沒注意夜子玖忽然動了腳！

狗才家的又跌了個狗啃泥，嘴巴磕在了一個小石塊上，瞬間出血腫了老大。

“狗才媳婦你夠了！小葉子現在已經辦了戶籍正式過繼成了我三窯村的人了，你用不著在這里欺生！

河里洗衣服的姑娘媳婦子這么多，你又是壞人家名譽又是冤枉人，大家可都看見了。

你說人壞話老天都看不下去，讓你掉河里，你賴得著人家嗎？”

“三奶奶，我敬你是村里的長輩，你少在這教訓我！

別說我沒告訴大家！

村里可有人說了，滿根二叔公家的這個小賤人，可是邪門的很！

你看她來的這么些天，那籬笆扎著扎著，滿根二叔公家的房子都快看不見了！

還有，昨晚上，好端端地，后山那大火，好險沒燒著山頭！

依我看，這種來歷不明的死蹄子，不如燒死算了，也算是滿根二叔公有個伴！”

這句話就有點惡毒了。

燒死不燒死的另說，一個外孫女，怎么可能死了給外公作伴？

這不是亂了倫理？

夜子玖腳下微微一旋，一顆石子急射而出。

“噗……”

狗才媳婦身體一僵，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