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桌。
李樹才居中,琦玉和李憶蟬分別左右。
窖藏多年的“火爐酒”,是團聚時刻,一家人圍坐于火爐旁,最適合暢飲的佳釀。
李樹才能把火爐酒搬出來,自然把琦玉看得很重。
給他和自己斟滿一碗,輕輕一碰。
“干!”李樹才豪爽仰頭,一飲而盡,面色不改。
琦玉端著酒碗,聞著酒香,還未入口,就已經面色紅潤。
“喝不喝,不喝給我喝!”李憶蟬滿嘴紅燒肉,含糊道。
“你敢!”
喝了酒,老爹的威嚴不禁又上漲幾分。
小崽子往后縮了縮脖子,端起碗扒拉一口飯。
“干!”琦玉學著老板的模樣,端起碗,仰頭暢飲。
“咕嚕——咕嚕——”
一滴未灑。
“嗝——”
打了個酒嗝,砸吧砸吧嘴,好像沒有想象中好喝,就是……
天怎么開始旋轉了?地怎么移動了?人……人怎么裂開了?
一碗酒下肚,醉了。
李樹才哈哈大笑,把花生米碟往琦玉面前一挪,“別光顧著喝酒!吃點花生米!”
有意思,有意思。
琦玉看著旋轉的世界,這是全新的體驗。
不禁喊道:“滿上!滿上!再來!”
“好!哥倆喝個痛快!”李樹才斟酒行云流水,當年也是老酒鬼了。
門外,徑直走來一高壯男子,極高的身材,讓他進門時不得不低頭。
看了眼桌上的三人,冷笑道:“哼,好興致,居然在喝酒。”
“喲,這不是隔壁的大兄弟嗎?一起喝兩盅?”李樹才正在興頭上,壓根沒想過對方為什么會突然闖進來,來者是客,沒有趕的道理。
唯獨李憶蟬沒喝酒,心思靈敏,看到那長相粗蠻的高壯男子,進來時的那種神情,瞬間就感覺不對勁,飯都不吃了,往老爹那邊靠了靠。
老四不管他們,直接走向琦玉,伸手去抓他那顆光溜溜的腦袋,要像拿一顆雞蛋般簡單,將他從座位上拿起,然后帶走。
入手,一抓。
嗯?這手感,有些硬呢。
皮膚保養不到位。
往上一提,對方巋然不動。
怎么回事?
老四駭然,以他的境界,即便沒有顯露真身,別說提起一個人類男子,就是讓他單手拎起一頭大象,也跟玩兒似的。
再試一次,用力。
“哼——哈!”
毫無波瀾。
琦玉覺得頭頂有些癢,以為有蚊子,他最討厭蚊子了,想也不想,一巴掌拍上去。
“啪!”
清脆透亮的響聲,打在某人掌背,也痛在某人心田。
痛,鉆心的痛,可能骨折了。
老四仿佛觸電般,抽回手,難以置信地看著光頭,此人……什么境界?他竟然看不出來,因為對方身上并無靈力波動。
難道是剪水派不世出的老祖?練得一身返老還童的功法,修為頂天,看起來年紀不大,實則幾千歲了?
掉光的頭發佐證了老四的猜想。
逃!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逃離此地,回去找大哥他們。
結果剛轉身,就被那人抓住手腕,力量之大,此生未見。
琦玉端起一碗酒,遞到老四面前,滿面通紅,說話全是酒氣:“不……不好意思,剛才以為是蚊子,打到你了,我給你賠禮道歉,來!你干了這碗酒,表示原諒我了!”
“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胡說八道,醉言醉語。
老四忍無可忍,一手推開酒碗,就要不顧王的吩咐,暴露行蹤,變出真身,與這故意戲弄自己的光頭大戰。
他的真身乃一只數十丈之高的山猿妖族,眼前光頭,不過他的指甲蓋大小,倒要看看,誰厲害。
只聽見“哐當”一聲,酒碗摔落地面,碎了。
酒水淌了一地。
驀然間,屋子內溫度驟降幾分。
寒意沿著脊梁骨攀上。
老四看到,光頭的眼神中帶著殺意,那是一種比彌甘還要可怕的氣息。
如果說彌甘是老虎,那么這只老虎在光頭面前,可愛得像只貓咪。
“特咩!”
琦玉跳起來一巴掌拍到老四臉上,后者自空中旋轉7200度,“咚”的一聲,摔落地面,沒了動靜。
桌子那邊,父子倆同款表情,張大嘴,目瞪口呆。
一切發生的太快。
起初,在老四對琦玉動手動腳的時候,李樹才就想出面阻止,呵斥老四干什么。
結果……
他連忙跑上去,用手探了探大兄弟的鼻子,還好,有氣,只是暈過去了。
李樹才沒有責怪琦玉出手太重,畢竟是對方先過來無禮騷擾,隔壁這幫家伙,早就覺得他們不對勁了,搞不好是哪里的山匪,披著商團的皮,來清遠縣踩點來了。
老四剛才突兀進來,二話不說動手的樣子,李樹才可以確定,對方應該是覺得時機到了,可以進來打劫了,要不是今天有琦玉在,后果真的難以想象。
不好,隔壁包括那個姓米的,還有八個人,會不會已經包圍在外面,等待隨時沖進來?
卻見琦玉喊道:“喝酒!喝酒!我碗呢?碗呢?快拿碗給我!”
李樹才被他這么一喊,反而有些心安。
是啊,琦玉如今拜入仙宗,是個名副其實的仙人,剛才一巴掌就是實力的證明,那他還擔心什么,幾個山匪蟊賊而已,還用得著費勁報官嗎?
他們只要敢沖進來,相信琦玉能把他們搞定。
李樹才心中大定,笑著道:“好好好,這就去給你拿個新碗!”
李憶蟬滴溜著一雙大眼睛,對禿頭叔叔刮目相看,好家伙,那么大一高個,直接一耳刮子扇暈了,果然是上過山,求過仙的,就是不一樣。
頓時對剛才禿頭叔叔說的山上生活感了興趣,便也不覺得那么無聊了。
……
隔壁后屋。
兄弟三個大眼瞪小眼,瞪得眼睛都酸了,老四還是沒回來。
老三安耐不住了,起身抱拳,與二位哥哥說道:“大哥、二哥,我去隔壁看看,你們且在這等我帶老四和那個光頭回來!”
說完,瀟灑轉身,推門而去。
……
過了許久。
“老三怎么也沒回來?”
老二驀然起身,他本就是個急性子,抱拳與哥哥說道:“大哥,我去隔壁看看,你且在這里等我,有我出馬,一定把他們都帶回來!”
……
又過了許久。
老大獨守空房。
看著周圍空蕩蕩的椅子,疑惑地嘀咕一句:
“奇怪,怎么老二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