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騎在程凡肩膀上，興奮得手舞足蹈，“阿丑有妹妹啰，阿吱，快叫我姐姐！”
程凡笑著搖頭，“阿吱這名字太難聽，以后就叫燕阿雪吧，阿丑，你要叫她阿雪姐姐才對！”
小狐貍所化女童明顯要比燕阿丑高半個頭…
“嗚嗚，阿丑要做姐姐，不要做妹妹～”小丫頭嘴巴一癟，就想抹鼻子大哭。
程凡卻在此時揮出一道蓬勃氣勁，先將兩個小女孩凌空送回到江岸上。
他轉身對著江心處沉聲喝道，“有賴尊駕替我聚攏靈氣，何不出來一見！”
燕赤霞伸手接住燕阿丑與燕阿雪，滿臉疑惑，他怎么都感覺不出江中像是有人的樣子。
程凡話音方落，江心處汩汩涌出一股噴泉，一個霧朦朦的青衣女子捧著秋水劍突兀出現在江面上。
這女子躬身萬福道，“謝過仙長替青衣殺死惡龍，保住了小女子的清白，又將秋水劍送還江中！”
程凡眉頭微皺，冷哼道，“貧道這秋水劍與你有什么關系？為何會主動投入你懷中…”
他一早就發現了不對，但藝高人膽大，反正在江水中窺伺的存在境界不高，也就沒太在意。
但敢擅動自家寶貝，這就觸犯了他的逆鱗…
青衣女子委屈道，“此劍原是女媧娘娘佩劍，補天時碎裂落入青衣江中，化作了雅魚…后來數萬年雅魚死后累積的劍骸，又凝練出這么一把秋水神劍，本就是歸小女子所有～”
“先不說真假！”程凡搖頭大笑，“貧道是出生入死，才從一個老妖怪手上奪來的寶劍，怎可能空口白話就這樣交還給你！”
沒想到這江神也是個有心機的，懼怕惡龍連族人被吃都不出來幫手，現在卻想用好話從自己手中誆騙回秋水神劍…
嗯，也許叫做女媧神劍更貼切一些，這樣驚世駭俗的寶物，老子是失心瘋了才會拱手送人！
“此劍是十年前被一個丑道士恃強奪去，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它了！”
青衣女子淚眼婆娑道，“仙長明鑒，小女子之前是被惡龍下了禁制，也只會些行云布雨的法術，自知保不住神劍，只求仙長能賜青衣一點造化！”
“你想要什么造化？”程凡滿心疑惑。
這江神大概與潑猴一樣，都是鐘天地靈秀，任自然孕育而生…
雖然實力遠不及靈明石猴，但江水不枯，神體不死，應該與世無爭，無欲無求才對。
青衣女在水面上盈盈下跪，顫聲道，“小女子數萬年來只是無知無覺的假身，求仙人能助青衣化成真正的人形…”
程凡恍然大悟。
雖然人類有生老病死，苦累悲痛，但也有幸福喜樂，酣暢淋漓！
缺什么便想要什么。
這江神受過太多人間祭祀，見多了男歡女愛，自然會生起對做人的向往…
尤其是剛才還親眼見到小狐貍化形。
襄助江神化形不過舉手之勞，但可以了去秋水神劍的因果，倒也劃算！
程凡點了點頭，道，“你想清楚了，有了血肉之后，你就要與這條江斷去聯系，不再是長生不死…”
青衣女跪在水面上，把江水磕出一道道碧綠的漣漪，“青衣江會再孕育出下一代江神，小女子苦思了萬年，只求做人！”
旁觀的燕赤霞大感震動。
他按著肩膀上的傷口，心中不由生起一絲慚愧。
原來異類投個人身如此困難，自家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動不動就喜歡與妖怪以命相搏，
“喝光這半壺酒，你自然會化成人形！”程凡嘆了口氣，從腰間取下紫金葫蘆，摘下葫塞，拋到青衣女身邊。
要說這葫蘆老酒，就非同一般了…
因為里面有一顆彼岸花的千年蔓珠。
這蔓珠中吸收了無數人類胎盤的臍帶精血，異類用來塑造肉身是再好不過！
“多謝仙長！”青衣女滿心歡喜，抱著秋水劍跪在江面上，一臉虔誠，將金黃色的酒液緩緩吸到口中。
“轟隆隆～咔嚓嚓！”
天上風云突變，雷電齊鳴，一股狂風吹折岸邊數十顆老柳樹…
烏壓壓的黑云低垂下來，整條青衣江都在瑟瑟發抖。。。
原來青衣女要真正化成人形的第一步，就是將她的精神與長達千里的青衣江水整個地剝離開來…
就像是嬰兒呱呱墜地的那一瞬間，會給母體帶來意想不到的傷害。
“不好！”程凡臉色大變。
如此大的天地異動，肯定會帶來一些始料未及的麻煩！
其實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硬搶回秋水神劍與葫蘆，再一走了之。
“但憑本心，莫問前程！”
他咬牙低吼一聲，全力運起“逍遙法外”功法，打出一蓬寬達五百丈的黑煙，將那剛孵化出血肉與模糊內臟的江神隱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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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江千里異動震動萬里山川，整個南贍部洲都有感覺…
這番大動靜，自然驚擾到了安坐在靈霄寶殿上的大慈仁者玉皇大帝。
“千里眼，順風耳，爾等即刻去南天門觀看下方動靜為何？”
“謹遵大天尊圣命！”
仙班中站出兩員神將，一個臉似青松，長耳招風。
另一個面如藍靛，眼如燈籠，皆雄赳赳，氣昂昂地朝南天門去了。
半柱香過后，二將垂頭喪氣地回來報道，“那羌族圣江大霧彌漫，怪聲盈耳，臣等實是看不清楚，也聽不分明…”
“怪哉，凡間還能有千里眼，順風耳觀聽不到的情況？”
“莫非是哪位注世地仙將那青衣江劃作了禁地，用法力做了封鎖？”
“不可能，羌族圣江可是太上道祖親口所封，特意為了答謝大禹當年治理水患的大功，誰敢如此大膽！”
“是嗎？我倒聽說涇河龍王派了小輩前去試探，如今羌族勢弱，千里靈江無主，誰不眼饞？”
殿中不少神仙都躲在仙班中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玉皇大天尊面無表情，片刻后方道，“托塔天王李靖，你且帶本部兵馬下界去那青衣江查探分明，順便巡視南贍部洲，找尋叛將程凡蹤跡…”
李靖喜出望外，托著七層玲瓏寶塔便要出班謝恩…
哪吒眼神一凜，搶出來抱拳道，“大天尊，青衣江乃是巴蜀地界，離灌江口不遠…何不調二郎真君前去查看，也可省得眾將下界擾民！”
“哪吒你倒是難得熱心！”玉皇大帝稍覺訝異，這三太子與那不知尊卑的妖猴差不多，為何今天會突然轉了性子？
“大天尊過獎了！”哪吒不再多話，只是微微鞠躬，退回到仙班之中。
李靖死死盯著哪吒，眼中像是要噴出火來。
玉皇大帝捻須俯視眾仙道，“李天王與眾卿家以為如何？”
“臣任憑大天尊作主！”李靖收斂起眼中對哪吒的怒意，低頭不再言語，手中玲瓏寶塔卻不時放出七彩神光…
十二元辰，五方揭諦一些與托塔天王交好的神仙也都閉目養神，裝聾作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