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吧!”
楚烈舸在童珍芯的面前放下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冰冷無情地命令道。
看著紙上面“離婚”兩個大字,童珍芯忍不住恍惚,她問:“為什么?”
“三年的約定已經(jīng)到了。”楚烈舸眼神冷漠,語氣里的寒意冰凍三尺,“你應該很清楚,我要的人從來都不是你。”
童珍芯抬眸去看,他筆挺修身的西裝是純粹的黑,如同他給人的感覺,沉穩(wěn)、冷峻、威懾力十足,他的側臉俊美而冰冷,如同刀鋒一般棱角分明,令人一眼難忘。
她的呼吸變輕,心臟卻跳得又重又快。
大約從十年前,她就無法讓自己的視線從這個男人的身上移開,所以哪怕被折斷翅膀,關在這個如同鳥籠般的別墅里,她也想待在他的身邊。
她愛的如此卑微而熾熱,可他卻從來不屑一顧。
童珍芯閉了閉眼,常年掛在嘴角的暖笑變苦,她艱難地問:“就算是為了樂樂,我們能不能……不離婚?”
楚烈舸低眸看她,冷顏深沉。
童珍芯不是現(xiàn)代潮流所鐘愛的瓜子臉,但是她肌膚白皙似雪,杏眸清澈明亮,看人的時候,里面的神采如同陽光下的琉璃球,流轉(zhuǎn)著陽光的溫暖和純凈,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認真聆聽她的話語。
但是,于楚烈舸來說,這都不重要,因為這些年來,婚姻對他而言只是個枷鎖。童珍芯在他眼里也不過是個百般討好想要博取他歡心的女人。
童珍芯有些惶然,“可樂樂才兩歲……”
樂樂,是她和楚烈舸的兒子的乳名,今年三歲,正是牙牙學語、活蹦亂跳的年紀。
“楚家的孩子,楚家自然會負責撫養(yǎng)教育。”楚烈舸打斷她的話,完全沒有理會她的神情里的慌亂和乞求。
童珍芯心底一震,眼圈瞬間紅了。
“今晚之前離開別墅,簽了字,我會讓人把離婚證和支票送過來。”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仿佛這里只是一個工作的地點,而不是一個溫暖的家。
童珍芯咬了咬唇,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心下一梗,拔腿跑了上去,從后面擁住了他,“烈舸,我不……”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楚烈舸就狠狠將她推倒在地。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委屈含淚的眸子,皺起了眉。
三年前,楚烈舸和童珍芯陰差陽錯地一夜懷孕后,楚老爺子擅自主張的給兩人扯了證,楚烈舸反抗劇烈,甚至在外出差整整一年沒有回過家。
所以,童珍芯從懷孕、產(chǎn)檢到生子,都是自己一個人經(jīng)歷。
楚老爺子沒法子,只好和楚烈舸定下約定,如果三年后他仍然無法忍受這段婚姻的話,就不會再勉強他。
三年的婚姻于他來說,形同虛設。
“你這個壞蛋!欺負媽咪的壞蛋!”
童珍芯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小小的人兒便從門外飛沖到楚烈舸面前,對著他的大腿一頓捶。
楚烈舸面色冷肅地低眉,小娃娃的攻擊對他來說不過是撓癢癢,但是盯著對方因為憤怒而漲紅的小臉,他心里劃過一絲柔軟的異樣。
他動了動腿,伸手想去抱樂樂,卻沒想到小娃娃人太小,他一動,對方就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樂樂懵了下,仰著頭看到楚烈舸面無表情的臉,后知后覺哇一聲哭了出來。
“樂樂!”
童珍芯立馬爬過去抱住了樂樂,將小娃娃護在懷里輕聲哄著。
兩母子抱成一團,顯得楚烈舸像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壞人,這個認知令他面色陰沉,他冷聲道:“晚上之前離開別墅!”
好不容易安撫好樂樂,童珍芯剛想走出房門,就聽見傭人在竊竊私語。
“你聽說了嗎?林小姐決定在一個月后的生日宴會上選擇未婚夫婿,少爺和林小姐從小青梅竹馬,怎么可能眼睜睜看她嫁給別的男人?”
“怪不得少爺一出差回來就迫不及待地向夫人提出離婚呢!可憐夫人獨守空房三年,還給少爺生了孩子,連少爺?shù)囊粋€多余眼神都得不到。”
傭人的話語如同刺入心臟的利劍,疼得童珍芯幾乎站不住身子。
原來是這樣啊……
這一場夢,從三年前拿到結婚證那天起,到今日,終于還是……碎了。
她知道他愛著別人,她以為可以用三年時間讓他愛上自己,卻沒想到是她太過自負,竟不自量力地想要去捂熱一顆冰凍三尺的心!
童珍芯自嘲一笑,眼淚卻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媽咪不哭,樂樂愛媽咪!”不知道什么時候,剛睡著的樂樂又爬了起來,見到她哭了,就手忙腳亂地撲進她的懷里,奶聲奶氣地安慰道。
童珍芯一怔,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竟是這三年來與孩子相處的點點滴滴,樂樂第一次胎動,第一次吃奶,第一次叫媽媽……
抱著樂樂小小的身子,她寒冷的內(nèi)心仿佛被溫暖包裹,再也想不起悲傷的滋味來。
她笑了笑,眸底淚光晶瑩,眼里卻煥發(fā)出熠熠的神采來,“樂樂,你想不想跟媽咪離開?”
“媽咪要去哪里?”樂樂疑惑地歪了歪小腦袋,小臉認真地說,“媽咪去哪里,樂樂就去哪里!”
“但是樂樂跟著爸爸會過的更好……”
“樂樂不要!樂樂不認識爸爸,樂樂要跟媽咪在一起!”樂樂兩只小手緊緊地抱住童珍芯的手,“樂樂很小一只,用個行李箱就能裝走的!媽咪能不能不要扔下樂樂啊……嗚嗚,樂樂會很乖的……”
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童珍芯的手臂上,燙得像是要砸出一個個血洞來。
她心疼得淚意涌動,但是這一次她并沒有哭,而是緊抱住樂樂,梗著聲音柔聲輕哄,“樂樂乖,不哭不哭,媽咪絕不會扔下樂樂的!”
對于楚烈舸來說,樂樂僅僅是一個有著楚家血脈的孩子,而對她來說,樂樂卻是唯一的心肝寶貝。
童珍芯抹掉眼角的淚珠,柔弱的臉上浮出一抹堅決。既然楚烈舸不要她了,那么……她就徹徹底底地消失吧,就像是她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當天下午,楚烈舸便接到了管家的電話。
“少爺,夫人把小少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