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守的故事講完了。

黃羽差點笑出聲來：“你們，你們倆竟然一直在做苦力！”

老守爭辯：“怎么能叫苦力？我們只是想幫助族人而已。”

小守臉上露出生氣的神情，任誰做了一冬天苦力都不好過，尤其是，那群可惡的族人，怎么也無法進階。

黃羽笑的賊開心：“我一直想著，你們什么時候能發現，甲鱷冬天需要十分鐘來恢復，普通人也能抓。”

伸出小手，掰著手指：“我以為是最多一個月，沒想到，現在你們也沒發現。我數數幾個月了啊。”

老守一臉不可置信，努力的回憶著，然而發現，他自己實力太強了，甲鱷就是一巴掌的事，反而沒注意這點。

小守也嚇了一跳？那我這一冬天苦力不是白做了？真的嗎？

黃羽笑著：“抓只試試就行唄。”

老守一揮手，帶著他直接漂浮起來，然后以極高的速度奔向甲鱷線。小守也趕忙追趕，黃羽扭過頭避開狂暴的寒風喊道：“小守，照顧下我的族人，小心危險。”

遙河底有什么危險誰也不清楚，兩大高手能隨便浪，不表示崖藍他們也可以。

老守停了下來，嘆了口氣，反正就一點路，慢慢走吧。

或許是冬天的遙河底確實沒危險，也或許是老守的氣場太強大，反正一路風平浪靜。

直到一條黑乎乎的甲鱷線出現在眼前。

沒等黃羽看清楚，一條甲鱷飛了起來，然后直直的被老守抓住，渾身原力波動，肌肉收縮，卻連一點點動彈都做不到。

掙扎了幾下，甲鱷老實下來，后遺癥開始爆發，一動不動。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甲鱷才再度掙扎起來。

老守沉默了許久，才慢慢說道：“我的族人，太笨了啊！”

黃羽在他沉默的時候，已經把河邊偷襲的黑魚剝開，用火焰術烤熟，吃的香甜。這是一種完全不同于甲鱷的生物，就實力來說，雖然原力含量只有甲鱷的兩倍多一點，但實力應該高很多很多。肉吃起來，是真香，原力含量爆表。

一邊吃一邊回答：“笨？呵呵，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應該早就發現了。”

似乎十鹽力是一個檻，超過去就是另一個境界，反正在老守小守的手里，甲鱷就跟小螞蟻一般，沒發現其實也不奇怪。

但對普通族人來說，這種極為明顯的特征，不應該發現不了。

除非，是不想發現，或者，裝作不知道。

老守完全不相信，只是一個勁的說“不可能”，“發現了怎么不跟我們說”，“我們對他們如此之好”等等的話。

小守認真的回憶了一會，遲疑的說道：“那個大胖子首領，可能知道！”

老守連忙追問。

小守詳細的介紹了當時的情況。

當時小守負責殺鱷，族人負責操作彈射器。小守煩啊，一天天的守在這里，好無聊啊，想出去玩，就一個勁的催促族人快點。

他們用的彈射器還是當初最早的一批，操作挺麻煩的，通常發射一次要十幾分鐘。但所謂的熟能生巧，慢慢的也越來越快了。

小守為了省事，干脆搬來三臺彈射器，讓族人同時操作，連續發射，巧合的是三臺發射的誘餌接連落在同一個地點。

于是，誘餌第一次落空了。

連續幾次發射在同一地點，能跳起來的甲鱷全部跳起過了，全部進入冷卻時間。

于是，鋁制誘餌第一次沒有甲鱷跳起來咬。

當時野族的首領，所謂的大胖子，疑惑的說了句：“怎么沒跳起來？”

單純的小守并沒有放在心上，很快就忘記了。

單純的人往往記性很好，今天一說，小守竟然回憶起來了。

黃羽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小守啊，你再回憶下，是不是之后再也沒有過這種情況？就是連續十分鐘內發射好幾次同時落在一個地方的？”

小守努力的回憶著，迷茫的說道：“是啊，族人很笨的，怎么也快不起來了。”

黃羽眼睛都笑成了彎月：“再回憶下，是不是再也沒有同時操作過三臺彈射器？”

小守認真的點頭：“嗯，族人很笨的，三臺一起老是撞傷自己。”

黃羽找了塊石頭一坐，慢悠悠的吃著魚肉，真香啊。

小守還在眨巴著眼睛，看到黃羽吃肉，他也去吃。

老守慢慢的回過味來，手掌不停的握緊，嘴角都在顫抖，繼而渾身都在顫抖。

看著小守還在大口吃肉，黃羽心生不忍，提點了下：“甲鱷需要十分鐘才能恢復，而你的族人操作彈射器，卻只有一次低于十分鐘，好好想想！”

小守含在嘴里的肉掉了，他不笨，就是受到的教育太過差勁，心思太過單純而已。

兩人都不說話，只有黃羽一人在“吧唧吧唧”的吃肉，到嘴的肉，是真香啊。

吃飽喝足，擦干嘴角，看著還在發呆的兩人，黃羽笑瞇瞇的扶了扶頭頂的黑虎頭帽子，整了整身上的長嘴熊皮衣，用結實的甲鱷皮鞋底踩了踩冰凍的地面，舒坦啊。

“你們打算撤離？遙河水這么快就來了嗎？”

老守神不守舍的說道：“靈湖的雨水比這里早一個月，再過半個月，魚潮就會逆流而上，甲鱷也會動起來，長嘴熊也會回來。”

黃羽點點頭，按這里的規矩，冬天以第一場雨結束，他并不知道提前半個月，遙河就開始危險了。之前的計劃是冬天結束在考慮后續，看樣子要改變計劃了。

“信不信，明年再來，你的族人依然無法進階，你們依然要做苦力！”

老守咬著牙不吭聲。

小守大怒：“我們不管他們了！”

黃羽繼續笑著說道：“不管？他們依然會尋求你們的幫助，如果你們還帶著憐憫的話，依然還會幫助他們。直到，直到你們徹底厭煩！”

兩人都平靜的聽著。

黃羽嘆氣：“我相信，曾經的戰氏一定有高手愿意幫助底層的仆人或者窮人，但你們特有的文化，讓這種幫助毫無意義。”

老守沉痛的點點頭，他傳承的不光是靈技，還有不少的歷史。確實有這種好人，用盡心思幫助底層人，留下了偌大的美名。

黃羽微微閉上眼睛：“用句難聽點的話來說，其實你們根本沒把你所謂的族人當做人！”

老守神色激動，似乎想要反駁，但最終也沒說出口。

黃羽吁了口氣，帶著點追憶慢慢說道：

“你見到一個遭遇困難的人，他很餓，你給他食物，那叫愛心。”

“你下次又見到了他，他依然很餓，卻不想著去尋找食物，而是等待著你的救援，你會怎么做？”

“如果你把他當做和你一樣的人，就會心生憤慨，憑什么我要努力尋找食物，你卻等待我的救援。我們都一樣，我勤奮你懶惰，你挨餓你活該，我憑什么再次救援你！”

“如果你再次救援他，說明你內心深處，就沒有把他當初和你一樣的人。就認為他不行，他再如何努力也會挨餓，就必須等待你的救援。”

“懂了嗎？所以從第一天見面，我就說過，你沒有把你的族人當做人，和你們一樣的人！”

尊重一個人，最核心的要點是平等，人格的平等。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努力就該過上好日子，你不努力就活該受窮。

一次的幫助叫愛心，多次無償的幫助，其實應該叫“歧視”！

……

老守眼角不由得流下兩行淚珠：“我們，我們該怎么做？”

黃羽輕輕的安慰道：“我知道你們是真心的，但不知道如何做。”

然后放肆大笑：“交給我，三天見效，一個月，改天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