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漫是玩蠱毒的,一瞬間的面紅耳赤后醒悟過來:“情蠱……陸東庭!一定是陸東庭拿我的情蠱做了什么!”
“你猜對了。”
陸東庭的聲音在顧漫心底響起:“一發明鬼咒,不好意思,你的情蠱……姓、陸、了……”
陸東庭語氣不咸不淡的,但那種得意溢于言表,光聽著就讓人來氣。
偏偏受情蠱影響,“情人眼里出西施”,如同有一層男神濾鏡,在顧漫聽來,這聲音又低又磁,仿佛一記重錘敲在心田,不禁心神動蕩,臉紅心跳。
“該死的!”
顧漫身為情蠱主人,她知道這是情蠱的影響,但她同樣抵擋不了。
此時,理智和情欲并存,一會兒好像懷春少女,一會兒又氣的臉色發綠,表情很是古怪。
她們三個已經離開那棟房子,正乘車往金蛇總部走。老四在前排開車,最小的老五在后座陪著她。
一看她臉色古怪,隱隱在掙扎,就知道事情不對,這是蠱蟲反噬!
老五當機立斷,掐印施法,一指點在顧漫眉心,車內突然響起一聲清脆冷冽的蛙鳴,震人心魄!
“呱!”
《御蠱訣》·定心蟾鳴。
這聲音響起的一瞬,顧漫如遭當頭棒喝,從情蠱構筑的情網中掙脫出來,冷汗涔涔。
“三姐,你怎么樣!”車子急停,老四老五都緊張地看向她。
顧漫勉強搖搖頭,這術法維持不了多久,情蠱也不是那么好破解的,她得抓緊時間自救。
“陸東庭!!你老欺負我算什么本事!我告訴你!你休想操控我!”顧漫在心里大叫,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姿態。
陸東庭嗤笑一聲,同樣以心聲回復:“不是你對我下蠱的時候了。”
“……”
顧漫有點心虛,但氣勢上不能輸:“最后不也沒成嗎?你還……”她臉一紅:“總之,你可以談別的條件,種情蠱絕對不行!”
“你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陸東庭悠悠道:“話說我好像還沒試過操控活人,兵馬俑只能算靈物,機會難得,我還真想試試~”
顧漫急了,脫口而出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陸東庭聲音冰冷:“別忘了,情蠱現在受我驅使,你與它心神相連,應該知道,我能用它干什么……”
顧漫突然想到了什么,臉色煞白,情緒不穩地顫聲道:“你,你看了我的記憶?”
“還沒,我……”
“不許你看!”顧漫這回是真急了,這一句帶上了哭腔。
“……”
陸東庭半晌無語……總是這樣,欺負別人理所當然,輪到自己就哭,哭有什么用……他突然間意興闌珊,沒了玩下去的興致。
“本來也沒打算看,主要是怕翻出什么少兒不宜的內容。”陸東庭語氣淡淡。
顧漫這才松一口氣,然后忍不住道:“哪有那么多少兒不宜,一般的修真者都近不了我的身!”
陸東庭冷笑,模仿顧漫的聲音:“‘這張臉真不錯,顏好活兒好,就算不是他,也不虧了’……能有這樣的感悟,想必經驗豐富。唉,還把我給糟蹋了,我的一世英名啊~”
顧漫瞠目結舌,又羞又怒:“你……你無恥!我那是因為……”
“行了!都是老司機跟我裝什么純情。”陸東庭不耐煩了:“我對你的私生活不感興趣,對你也不感興趣,你就是一工具人,這個情蠱就當是咱們倆人的加密電話好了,沒準還能有什么用。只要你別再打我的主意,我不會動它,但如果你還敢出手!呵呵……”
雖然真正接觸時間不長,但顧漫此前做過詳細調查,深知陸東庭為人——這個家伙性格惡劣,眼高于頂,但言出必踐,他說不動,就不會動,或者說,不屑動。
顧漫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沉默一會,突然笑道:“對我不感興趣?”她的語調變換,瞬間柔媚如水,極盡婉轉地說了句:
“約嗎~哥哥~”
陸東庭全身一酥,暗罵死妖精,沒好氣道:“約個屁,我是那樣的人嗎?”他義正言辭道:“下次吧,最近有事。”
“呵。”
顧漫翻個白眼:“男人。”
陸東庭心想,就你也好意思嘲諷?直接斷了心神聯系。
又過了一會,沒人說話,顧漫嘗試著叫了陸東庭幾聲,那邊沒回應,她便大著膽子在心里連罵好幾聲:
“狗東西!臭男人!你等著!不就是明鬼咒,等我解開它再煉一群更猛的蠱,毒不死你也咬死你!”
深呼一口氣,睜開眼,見兩個妹妹都在關心地看著,她收拾好心情,溫柔笑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老四老五很是懷疑,正要詳細問問,忽然車前傳出異動,三人心下戒備,忙透過車窗看過去。
路面正前方多了一個中年男人。
寸頭、西裝、三十多歲。
“三位小姐,難得駕臨海灣市,四海集團有請,還請不吝賞光。”男人微微躬身,態度恭敬。
顧漫皺眉,金蛇和四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正欲拒絕,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二姐發來消息:
【如果四海有人請,就去聽聽他們說什么。那幫家伙最近……有點怪。】
……
陸東庭從臥室走出,到客廳冰箱拿了兩瓶靈泉水,一瓶擰開直接喝,一瓶扔給歐陽澤。
“說吧,什么事。”
他走到茶幾旁坐下,任由身體陷進沙發,邊喝邊說道。
“有個案子需要你的幫助。”
歐陽澤知道陸東庭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從兜里取出一張照片遞給他。
陸東庭接過,掃了一眼,背景似乎是某個公園小道上,天色昏暗,光線不明,拍的不是很清楚。
主體是只二哈,呲牙對著鏡頭,雙眸閃爍兇光,犬齒滴血,眉心有只妖異的紫黑色豎眼。
在它身前,主人握著狗繩倒在血泊中,脖子上兩個血洞,汨汨流血。
“妖化?”
陸東庭眉頭微皺,又灌一大口水,道:“一只妖化的寵物,至于專門找我?反正不管老牛收了多少,我自己的價碼不會降。最近缺錢,別指望我打折。”
“它不是因為接觸秘境妖化,或是靈氣異變,而是人為制造的。”
歐陽澤看著照片道:“那只眼睛是妖族法術【噬靈妖眼】,有人專門種在它身上,用來收集生命能量。我們希望你能幫忙抓到它背后那個人,你懂明鬼咒,尋根溯源應該不難。”
“就這些?別想蒙我!”
陸東庭沒好氣道:“明鬼咒確實‘失傳’了,但修真界又不是就一種拘靈法門,我不信以太和會的能量,自己會沒有精通此道的高手。
你們找我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別給我丟三落四的!再不直說我不接了,大不了去武當山住倆月,反正武當山家大業大,也不怕黑龍旗吸靈脈地氣。”
“咳!”
歐陽澤輕咳一聲,有點尷尬,這不是怕你嫌麻煩跑了,沒辦法,他只能補充道:
“像這樣被種下妖眼的寵物,目前已經有七十八只,自打第一只殺傷人命被我們注意后,剩下的只吸精氣,人沒生命危險,但虧損本源,于體有害,而且最近受害人數激增,已經成了大患。
我們嘗試過抓捕,可是這些妖獸耳目靈通,往往在被捕的第一時間發出回饋,幕后之人就會遠程操控妖眼,殺死妖獸。未免打草驚蛇,我們也不好胡亂嘗試,只能找你的兵馬俑了。”
陸東庭點點頭。
要一次全殲,還要不露痕跡,數量眾多且能隱身地行的兵馬俑,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還有嗎?”陸東庭盯住歐陽澤。
歐陽澤嘆了口氣,這小子越來越精了:“……據我們推測,這個幕后人物應該是位妖修,他的血脈可能源自……‘白澤’。”
砰!
陸東庭把剩下的半瓶水放桌上,面無表情站起身,徑直往外走:“拜拜。”
歐陽澤趕緊站了起來,加大音量道:“你還真見死不救啊!”
陸東庭霍然回頭,怒視著他:“別給我來這套!我養父死的時候怎么沒見有人幫他?生意歸生意,再給我扯這些沒用的,我不介意試試你的劍!看是天道劍厲害,還是黑龍旗更強!”
“好好好……”
歐陽澤說出口后也有點后悔,趕緊安撫:“再商量商量。抓這個人你是最好的人選,白澤號稱透過去,曉未來,確實難纏,我們不能有大動作,免得他聞風而逃。
但黑龍旗曾得三百陰陽家高人一齊施術遮掩天機,除了旗主,誰都看不了此旗相關情況,有你出手,他肯定兩眼一抹黑……”
陸東庭無動于衷。
天妖白澤之能,不下牛魔。
據《神州異物志》記載,此妖上知天文地理,下通萬物情貌,趨吉避兇是它的本能,跟身負白澤血脈神通的妖修對上,得不償失。
歐陽澤繼續加碼:“另外,小師妹會跟你一起行動,她是明面上的靶子,你只管暗中出手……”
陸東庭還是無動于衷。
姜可名,太和明月,會長的小徒,身懷極品天靈根,悟性驚人,可是……她才十七!這是讓他帶孩子?
還說什么明面上的靶子,呵呵,這話誰信?她要真出點什么事,只怕武當山上那個老東西第一個拿他是問。
陸東庭才不上當。
——有養父血淋淋的前車之鑒在,他對找另一半已經沒什么想法。保持距離,對大家都好。
歐陽澤無奈,這小子居然真不動心,沒辦法,他咬牙加了最后一個砝碼:“一條靈脈!”
陸東庭挑眉:“幾品?”
“三品。”
“早說啊。”陸東庭立馬喜笑顏開,樂呵呵地又坐了回來:“下次直接報價,別整那些亂七八糟的,瞎耽誤功夫。”
歐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