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話要對你說。”
語氣蠻橫而霸道，很符合他江少主的作風。
鳳羽緩步走向他，離得近了，才發現江行舟眼下有些發青，一看就是沒睡好。
江行舟薄唇緊抿，眼中流光劃過，緊盯著鳳羽，鳳羽奇異般的感覺江行舟眸子中透出一絲委屈。
鳳羽率先打破了平靜，她溫聲道：“你怎么了？”怎么從昨日就感覺不對？
他視線掃過聽雨幾人，卻沒有開口。
鳳羽手一抬，聽雨幾人退至遠處，可這距離絲毫不影響聽雨幾人，那幾人一字不落的將兩人的對話收入耳中。
“可以說了吧？”鳳羽說話輕柔柔的。
江行舟緊繃著的神經放松了些，他聲音平緩柔和：“過幾日仙門百家的弟子就要前往蒼梧淵了。”
鳳羽疑惑道：“司齊回去了？”
他不是在晉寧嗎？
“你上次與他對戰后，沒兩日他便回了蒼梧淵，這次論道大會本來說是集各家所長拿下司齊，可這兩日各派長輩商議后又改了。”
鳳羽也覺得集各家所長拿下司齊有些興師動眾，況且司靈還在閉關。
“只讓你們小輩去嗎？”
“嗯。”
“可不是說蒼梧淵你們進不去嗎？”
江行舟眼底劃過一抹復雜：“南弦宮下了戰書，想必司齊會出來的。”
“白亭淵？”鳳羽訝異道。
“你，你知道？”鳳羽突然就想起司齊看白亭淵的眼神，那樣的眼神她怎能忽視？
“猜到了一點。”
“鳳羽？”
“嗯？”
“你……想不想跟我們一起去？”江行舟問出這話時，心里一陣忐忑，他見鳳羽久久不答，有些焦灼。
“去做什么？”
總不至于讓她去收拾司齊吧？無緣無故她可能下不了手。江行舟見鳳羽沒有一口回絕，眸子一亮，眼神殷切，他上前一步：
“一起去蒼梧淵，待司齊事了后，我帶你去云州玩，好不好？”
云州？玉池宮？
路上江行舟確實說了不少云州的事，那里四季如春，花開遍地，世人口中的桃花源。
鳳羽眼神微動，不遠處微霜聽到這話，就要過來，風鳴不顧她的冷臉將她攔下。
江行舟又問了一遍：“好不好？”
鳳羽從來沒有見過江行舟說話這般小心翼翼，她眼睛微彎，這細微的動作立馬就被江行舟捕捉到了。
他心里霎時就松了口氣，溫柔的看著鳳羽，只等著鳳羽說出那個“好”字，藏在大殿一角的白落落幾人莫名的緊張，尤其是白落落。
鳳羽嘴微張，剛要回答，她突然頓住，似有所覺，鳳羽回身，遠處的院門口，一人一鶴正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鳳羽眼中閃過驚喜，她神情一絲不落的落入江行舟的眼中，他看向院門口素衣清風般的男子，心不住的往下沉。
鳳羽腳一抬便往那處去，她由快走變為跑，衣袂翻飛，一陣風似沖向院門口，江行舟只覺得呼吸一滯，猶如溺水，可下一刻，他又覺得自己似乎能喘口氣。
只見鳳羽張開手抱住了一旁的仙鶴，“大白！大白！”那仙鶴好似也很亢奮，發出嘹亮的鳴叫，似是在回應鳳羽。
白落落張大了嘴，愕然道：“長生殿的大醫官！”白亭淵一愣，低聲詢問：“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長生殿的大醫官？”
白落落見幾人都看向她，皺眉道：“你們看在場的還有比他長得更好看的嗎？”
幾人：……
鳳羽揉了揉仙鶴：“大白，你好像胖了好多。”
仙鶴身子一顫，小眼珠幽怨般看著鳳羽，鳳羽揉了一把它的后腦勺，又將它抱在懷里。
聽雨四人迎至院門口，“鐘離大人。”鐘離點頭，他笑著看了一眼一旁的鳳羽，幽幽道：“看來有人不想見我啊。”
鳳羽這才起身，只是冷著臉不說話。仙鶴便緊緊挨著她。
鐘離向前一步，剛要摸摸鳳羽的頭，突然瞥見鳳羽的眉心，眼底翻涌著晦暗不明的情緒，他手似是無意撫過鳳羽的眉心，下一刻猛地將鳳羽抱入懷中。
鳳羽身子一僵，鐘離只在她小的時候抱過她，他…這是怎么了？
就連聽雨幾人也明顯感受到鐘離情緒的波動，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看著緊緊抱著鳳羽的鐘離，不知該如何開口？
鳳羽開口喚道：“鐘離？”他這是什么情況？怎么還抱著本殿主不撒手了？
鐘離的手絲毫沒有放松，反而越抱越緊，他低低道：“讓我抱抱，就一會，就一會……”
鐘離將頭埋在鳳羽脖頸處，在沒人看到的地方紅了眼。
鳳羽明顯感受到鐘離有些發顫的聲音，她眼神詢問聽雨幾人，幾人比她還懵。
“江師兄。”一聲輕微的呼聲傳入鳳羽耳中，鳳羽忙扯開鐘離，回身望去，哪還有江行舟的身影？
江行舟？
“殿主在找誰？”耳邊突然傳來鐘離的話音，鳳羽退了一步，打量許久不見的人，眉頭微皺：
“我找你的時候你知道嗎？”
鐘離嘴角含笑上前摸摸鳳羽的頭發，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溫潤如玉，春風和煦，仿佛剛才那略有些失態的另有其人。
“我知道。”
他的目光又掃過鳳羽的眉心，“我這不是來了嗎？”
仙鶴蹭著鳳羽的衣擺，一副粘著她的姿態，鳳羽摸摸它的后腦勺將原來想問的話問出了口：“找你真是難，你還是不是長生殿的人？”
鐘離神色極其認真：“當然是，我永遠……都是長生殿的人。”
無論生與死，他都是長生殿的人，他視線落在鳳羽身上，又好像是在看什么人。
鳳羽抿抿唇不說話了，鐘離又溫聲道：“見到我給你尋的大醫官了嗎？”
一雙桃花眼浮現在鳳羽腦中，她忽然，就沒有那么生氣了。
鐘離見鳳羽神色緩了緩，幽幽嘆了口氣，極其自然的上前牽起鳳羽的手，對一旁還在愣神的幾人道：“殿主住哪？”
聽雨微低頭，在前面引路。
大殿一角的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這半路殺出來的大醫官讓他們也很懵。
最后還是白落落忍不住開了口：“要不要去找找江師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