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收拾妥當,在正午時分到了蒼梧淵邊界不遠處。
江行舟一行人依然走在最后方,他沒有來過蒼梧淵,此時正站在原地看著遠處的那座山。
入眼的是一座高聳的山峰,與遠處的一座山峰遙遙相對,猶如一座大山被劈成兩塊,而中間空出來的山縫就是蒼梧淵。
葉衡指向前面的高峰,“我們得越過高峰,從另一端下去才能到達蒼梧淵。”
江行舟指著兩座大山中間的縫隙,說是縫隙,可離近了那地方至少寬逾五里。
“這邊過不去嗎?”
“一會你便能看到了,那是大片的沼澤,都是瘴氣毒煙,過不去,就連蒼梧淵的人自己出來也不會走這條道。”
江行舟嘖了一聲,“蒼梧淵的祖師為什么會選這么個地方?”葉衡也一頭霧水。
江行舟左右看了看,也沒有人解答,后面傳來白亭淵的聲音。
“妖獸林中的妖獸本來是從不離開妖獸林的,可百年前妖獸卻頻頻外出,周邊不少平民百姓遭了殃,后來有兩名仙門中人創立了兩個門派。”
白亭淵絲毫不在意眾人都看向他的目光,他神色平靜的解說道:“這兩個門派一個就是咱們日前經過的神劍閣,一個就是前面的蒼梧淵。”
兩大門派在這荒蕪的地方駐守百年,原來,竟是守護外面的百姓。
論道大會召開的時候,曾給神劍閣發過帖子,可神劍閣并沒有去,有人認為神劍閣行事一向低調,不去論道大會很正常,可還是有不少弟子私下議論,說神劍閣與蒼梧淵比鄰多年,莫不是私下與蒼梧淵有勾結,這才不去論道大會的?
現在想來,真是小人之心了。
江行舟回身看了一眼,“這神劍閣低調到這個份上,也真是匪夷所思,還老做讓人誤解的事。”
白落落擰著眉頭回道:“是啊,就連咱們要借宿一晚都不行,唉。”
白亭淵笑罵道:“還記仇了你,雖沒有讓咱們借宿,可也提供了許多吃食。”
“我就是隨口說說。”
白亭淵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良久,才舍不得的放開。
其實,白亭淵知道,神劍閣并沒有多少弟子,地方也不大,且神劍閣弟子素來只知修煉,對人情往來這一項壓根不在意,也不在乎,這些還都是他曾經說的。
白亭淵目光落在遠處的高峰上,眼中是眾人看不懂的神色,一行人莫名的都不再開口了。
一行人終于登上了高峰,隊伍卻突然停下來了。
白亭淵神經緊繃,似有所覺,他穿過層層人群,走到了最前端,不遠處一人著黑衣慵懶的躺在椅子上,那神態仿若是在曬太陽。
他身后站了一眾弟子,再往后便是萬丈深淵。
天玄的陸朝陽率先開了口:“我天玄掌門請司少主前往天玄,小住一段時間。”
椅子上的司齊連眼也沒有睜,他身后的九顏倒是哼了一聲。
什么小住?司宗主未在,這是要囚禁他家少主!
“你屢屢殘害各派師兄弟,如今司宗主不在,我師父只是讓你在天玄反省,并不會對你趕盡殺絕,你……”
九顏打斷他:“殘害?”
他哈哈笑了兩聲,大聲道:“不知道那些被害弟子可有說原因?你們各派掌門可又問清楚了?”
陸朝陽微微有些怒色:“師兄弟們也不知道原因,這就要司少主解釋了。”
九顏冷哼:“你們不配。”可司齊依舊跟沒聽到一樣,閉目躺在椅子上。
江行舟在后面對葉衡道:“他這是真的囂張啊。”百余人盯著他,他竟視若無睹,嘖嘖……
天玄的弟子見自家大師兄受辱了,高聲道:“魔道本就與我們仙門正派勢不兩立,他司齊要害人還需要理由?”
場中有人附和:“就是!他與那西南的怪物有什么區別?給司宗主丟臉!”
“我家師弟如今還走不了路,此愁不報我心不安!”
“都廢什么話?擒回去得了!”
噪雜聲越來越大,眾人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可絲毫影響不了椅子上的人。
突然,白亭淵抬腳往前走去,場中瞬間靜了下來,白落落身子一動,正要上前,葉衡伸手捉住她的手臂,搖了搖頭。
有些事,終究是要解決的。白亭淵在離司齊兩丈遠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注視了椅子上的人片刻,開了口:“司齊。”
聲音平淡,沒有什么情緒。
椅子上的人這才緩緩睜開眼,他坐直了身子,看著近處的人,目光灼灼:“你來了。”
白亭淵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佩劍一拔,劍光閃過司齊的眼睛,那眼中卻帶了一絲笑。
江行舟看著白亭淵那背影,忍不住道:“這亭淵兄若是勤加苦練,將來必能大成,他這周身的氣勢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早起白落落將辟邪系頭上了,她見白亭淵拔劍,順手扯下辟邪,拎在手中,目光緊緊盯著前方。
江行舟看了一眼:“有其兄必有其妹!”
風皺起,白亭淵提劍飛身而起,沖著司齊的方向揮劍,司齊身影一閃,飛到半空,兩人瞬間纏斗在了一起。
底下的弟子想起南弦宮給蒼梧淵下了戰書,正考慮著要不要收拾蒼梧淵其他的弟子,就見一個身影飛入半空中,手中辟邪翻飛,可她還沒近前,就被一個身影攔住。
九顏嘴角扯了扯笑:“白姑娘,今日你的對手是我。”
白落落二話不說拎著辟邪就抽過去,九顏眼一跳,天爺!這鬼東西怎么在她手里?
他一邊躲辟邪,一邊把白落落往遠處引。
南弦宮的弟子一見白落落沖過去了,忙去幫忙,蒼梧淵的弟子自然不敢落后,霎時間成了混戰。
落在最后的江行舟對身后的錦書一行人招手:“走!報仇去!”當日鳳羽落水不就是因為司齊嗎?這事他可沒忘。
整個山頂猶如一片戰場,刀光劍影,身影翻飛,唯有一人站立在原地。葉衡一直站在最后方,緊緊的盯著半空中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忽然,司齊的身影往崖后閃去,白亭淵一個飛身追過去,揮手一劍刺去,那劍角度有些奇怪,本不應該刺到司齊身上,卻突兀的一劍穿胸而過,鮮血從司齊嘴邊滴落。
“少主!!”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這一聲,讓場中所有人怔在了原地。
半空中兩人都僵在原處,白亭淵瞳孔一震,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劍,眼睛有些發紅,眸中情緒翻涌。
司齊一抓他的衣服,兩人四目相對,隨后,司齊嘴邊掠過一絲凄涼的笑,不知說了句什么。
隨后兩人便朝著那萬丈深淵墜去。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