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甚至來不及關門，更沒去管被自己扔在門口的二人，徑自沖進屋內，一邊喊著阿黛爾的名字，一邊急匆匆地打開所有的門。
他跌跌撞撞地沖上樓梯，終于在自己的房間里找到了仍在昏迷中的妻子。
“威廉先生看上去很愛阿黛爾女士。”
沈徵梓站在阿德里安的身后，用有些羨慕的目光看向屋內，“拋開這件事情，阿黛爾女士還是很幸福的呢……”
“或許吧。”
阿德里安不予置否。
“教授你就不能有點人情味嗎？”
也不知道這樣的人當時到底是怎么取到老婆的。
沈徵梓看著阿德里安冷淡的面容暗自腹誹。
許是危機解除，此刻的沈徵梓終于能夠放下一直緊繃的神經，轉而和阿德里安開起玩笑。
“我只是覺得對于Miss.沈這個年紀的女性來說，現在考慮這個問題還太早了一些，有時間去想這些，還不如多花一些時間雕琢自己的論文。”
“我還什么都沒說呢！還有，你又偷看我的論文！”
“你不需要說什么，”阿德里安補充道，“我只是偶然在書桌上看到了而已。”
“你說話聽起來就像我嘮叨的老母親……”
“我想我還沒有到能夠做你母親的年齡，女士。”
“吐槽的點是那里嗎……”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站在門口拌嘴，直到面色蒼白的威廉再次來到門前。
“兩位，”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眶也紅了一圈，“能否邀請兩位進來，請告訴我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當然。”
再一次來到會客廳，沈徵梓站在茶幾邊上，神色頗顯不自然地環(huán)視著周圍，她警覺地將視線落在每一個可能會突然沖出娃娃的角落。
但那里什么都沒有。
那詭異的歌謠似乎依然回蕩在耳邊，但每當自己想要去回憶歌詞的內容，總是只能想起一片空白。
仔細一想，當時的她幾乎是被甕中捉鱉了，但只是被幾個娃娃繞住，卻沒有收到更多實質性的傷害，雖然對精神的沖擊無法避免，但這與其說是傷害，不如說是……
“請坐。”
威廉給兩人倒了茶，自己則坐到了對面的沙發(fā)上。
這樣的場景，就好像第一次到訪時，與阿黛爾的交談。
“請告訴我，在我離開家的這段時間里，我的妻子發(fā)生了什么？”威廉坐得有些拘謹，眼神急促又害怕，“她這樣的狀態(tài)會維持多久？她會不會醒不過來？”
“請不必過多擔憂，與其說是阿黛爾女士遭到了惡魔的攻擊，其實真正遭到攻擊的應該只有我和我的助手，”阿德里安夾起一塊方糖，放入沈徵梓的茶杯中，“當我發(fā)現阿黛爾女士的時候，她已經陷入了昏迷，不，應該用‘沉睡’這個詞，更加準確。”
“‘沉睡’？”
“是的，嚴格來說，阿黛爾女士目前的狀態(tài)，應該是精力過度透支，從而導致陷入睡眠，‘昏迷’一詞，現在看來并不恰當。”
“所以……阿黛爾她只是因為太累睡著了……？”威廉端起茶杯，略顯緊張地將整杯茶一飲而盡，“也就是說，等她的精力恢復過來，她就能醒過來了？”
“是的。”
聽到肯定的回答，威廉如釋重負地舒出一口氣，但即刻又變得緊張起來，“但是，為什么？”
阿德里安沉默了片刻，“我想這具體還要問威廉先生你了。”
“我？”威廉很驚訝，“但是，我對此完全沒有頭緒。”
“威廉先生對這樣的癥狀沒有頭緒嗎？”阿德里安斯文地抿了一口茶，“近期總是覺得很乏力，似乎怎么樣都睡不飽，就連胃口也變得很差，做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阿德里安每說一句，威廉的臉色就更加蒼白一分，他眼底的烏青愈發(fā)顯眼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室內過亮的慘白色燈光，他整個人就像一朵即將凋零的花。
“你怎么會知道……”
“在此之前，或許威廉先生能夠告訴我，你是如何接觸到安潔莉卡的？”
阿德里安并沒有直接回答威廉的問題。
“是……”威廉似乎不想對這件事多說，“是熟人介紹……”
他停頓了很久，“請你不要將這件事告訴我的妻子，我和卡特琳娜女士之間只是簡單的雇傭關系。”
“卡特琳娜？”
“是的，安潔莉卡·卡特琳娜女士，”威廉奇怪地看了一眼輕笑一聲的阿德里安，“那是我雇傭的驅魔師，請問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嗎？”
“不，”阿德里安搖搖頭，“看來普林斯先生并不清楚對方的身份，那位，卡特琳娜女士，有提過關于報酬的事情嗎？”
威廉突然愣住了，片刻后，他搖搖頭，“她說，她不需要錢，但是會在恰當的時候收取……”
“那么就是了。”
“什么意思？”
坐在阿德里安身邊的沈徵梓聽的一頭霧水，她壓根都不知道“安潔莉卡·卡特琳娜”這號人物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又和整件事情有什么關聯。
“即使她給自己取了一個如此圣潔的名字，也無法掩蓋她原本的身份，很遺憾地告訴你，威廉先生，你應該是被騙了。”
“什么……這怎么可能？！”威廉驚訝地站起身，但他又很快搖晃著跌回沙發(fā)中。
“安潔莉卡·卡特琳娜，我想這應該是她自己后來取的名字，作為一只惡魔，她應當不會擁有‘天使’和‘神圣’這樣的真名。”
“惡，惡魔？！”
“準確的說，是魅魔，”阿德里安修正到，“雖然魅魔是原始惡魔中的一支，但它們的追求與別的惡魔不同，簡單的來說，它們普遍比其他惡魔的危險性更低一些。”
“所以，我……”
威廉看上去快要吐了。
“威廉先生，你與惡魔在無意間做了交易，這是非常危險的，就像這次，對方索取的回報，是你和你妻子的精氣。”
威廉握著茶杯的手都在顫抖，“所以，是我，害了阿黛爾……”
“其實她還算守約，”阿德里安客觀地評價到，“如果沒有她，阿黛爾女士可能撐不了這么久。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建議你遠離那只魅魔。”
“當然！我當然不會再接觸對方了！”
“那么，勞煩威廉先生將能與對方聯系上的方式告訴我，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問她。”
“好的！沒有問題！”
威廉非常迅速地拿出一張寫了電話和地址的紙條，就像扔掉什么不祥之物一樣甩開了它。
“最后一個問題，”阿德里安盯著手中的紙條。
“今天凱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