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向今執意帶她去城郊一處農家院吃飯。
他在車上打電話，問對方今天有什么菜，有沒有新鮮的魚。也不知對方說了什么，嚴向今低聲笑，直說不要開玩笑。
肖蘭默默聽著，目光也沒停，打量他的車。
車里倒是很干凈，不過沒有任何裝飾物，這輛車的牌子...肖蘭看向方向盤。
方向盤上是很復雜的一個標志，肖蘭不認識。她對車沒有研究，只認識那幾個常見的標志。
不過，嚴向今這輛車價值不菲，這個她還是看得出來的。車子內飾到處都是一股豪車的氣息。
看來，他這些年沒少掙錢，再也不是那個為省兩塊地鐵錢，走一公里坐公交的那個嚴向今了。
當年，他是清傲、真誠、滿是才情的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么后來...
嚴向今收起電話，轉頭輕聲對她說：“菜定好了。”
“嗯。”肖蘭應一聲，聽不出什么情緒。
“這家農家菜可不簡單，掌勺的廚子原來是國宴廚師，退下來后回老家辦了這個農家菜。”
“哦。”
車子來到一個路口，嚴向今輕踩剎車，慢慢轉彎。
“這個廚子可特別個性，他接不接單，取決于有沒有好的食材，而客人也不能點菜，他做什么客人就吃什么，而且，他每天只接待一桌客人，規矩特別多。”
這樣的餐廳老板，肖蘭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位廚師一定是專業能力特別強，才有底氣做這樣的決定。
沒多久，車子在一處農家院門前停下，門口還停著另一輛車，嚴向今挨著那輛車，把自己的車子并排停好。
院子里養了一只小黃狗，看到來人便開始“汪汪”直叫。
一個中年女人聽到狗叫聲，從屋里出來。
“哎呀，嚴總到啦！”她眉眼彎彎，把來人引到后院的一間小屋子里。
“你們在這兒稍坐一會兒啊，我去看看老頭子那兒，估計得多等一會兒！”
嚴向今也提高音量：“代我跟張師傅問好！”
“好的！”
說完風風火火地走出去了。
剛剛經過前堂的時候，肖蘭看到里面坐著一大桌客人，她看向嚴向今問：“你不是說這位廚師一天只接待一桌客人嗎？”
嚴向今低頭微笑，“嗯，是，一般確實只招待一桌，不過，我們只有兩個人，加兩個人不多。”
肖蘭狐疑地看著他，滿臉不大信的樣子。
嚴向今正色，這回認真回答：“我第一次來這個農家院，是一個朋友帶我來的，看這環境我也沒抱太大的期望，沒想到每一道菜端出來都非常好吃，那次是我這些年來吃得最好的一頓飯。后來，機緣巧合之下，正好在醫院碰到張師傅，他老伴生病，醫院沒有床位，我就幫了點小忙。”
肖蘭記得，陳正觀是去年秋天跟她說嚴向今回來的，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哪來的那么多奇遇啊。
“你...什么時候第一次來這的？”肖蘭問。
嚴向今微微抬頭回想，“快兩年了吧...”
兩年？
肖蘭詫異：“兩年前你回來過？”
“我，我其實，基本上每年都會回來的，不過待的時間都不長，最多的一次待了兩個月。”
“你人在國外，國內的事也一點沒放手啊。”
肖蘭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太多情緒。
嚴向今沒有說話，其實每次他回來，都會悄悄去看她。
看她一個人做實驗，一個人去食堂，一個人回家，他忍著，沒有打擾她。
那時，他還沒有分手，他想著，等他和Tina分了手就來見肖蘭，她是打是罵他都認，只求她能原諒他。
沒想到，她突然有了男朋友。
五年了，她都是一個人，在他和Tina剛分手，他恢復單身正準備找她的時候，有了男朋友。
“蘭蘭，我...特別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我最后悔的就是跟你分了手...”
肖蘭出聲打斷：“腳踏兩只船的，不是你自己嗎？”
嚴向今急切地說：“不，我沒有，我發誓，那個時候我沒跟她在一起！”
“哦？”肖蘭不解地看向他，“那姑娘叫什么來著，T...Tina吧，她都找上我了，問我是不是你在中國的女朋友，還說我不想分手也行，反正你人在M國，我什么也做不了。”
嚴向今閉上眼睛，“對不起...”
“你也不必說對不起。”
“蘭蘭，我跟Tina只是合作伙伴，我不知道她怎么有的你的電話號碼，還跟你說了那一番話。我，我愛的人是你，你知道的。”
肖蘭冷笑一聲，“這話應該讓Tina來聽聽，看看她傾盡全力幫助的男人，到頭來卻說只是合作伙伴，我真為她感到不值。”
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起來，肖蘭調整一下情緒，放平語氣：“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了，孰是孰非，也沒有爭論的必要。”
嚴向今點點頭，喝一口溫水，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了，好不容易稍稍緩和的關系，又變得緊張了。
“拆遷的事，你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嚴向今看著她，認真說道。
肖蘭心里不大是滋味，但凡有別的辦法，她都不會選擇讓嚴向今幫忙。更何況，她總是覺得這個事情跟嚴向今脫不開關系。
屋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剛剛那位中年女人去而復返，手上捧著一個大大的木質托盤，她走到桌前，把托盤輕輕搭在桌面上。
“這是清蒸鱸魚，老爺子都給片好了，既入味，吃起來也方便！”
魚肉一片片翻起，末端還連著魚骨，肖蘭已經聞到鮮香味了。
“這是開胃的，爽口脆瓜，老爺子自己腌的，這個是爆炒子雞，這小公雞是接到你的電話后才抓的，鮮嫩著呢！”
嚴向今微笑道：“有心了，辛苦你們了。”
那中年女人搖搖頭，“嚴總你太客氣了，這不是應該的嘛！”
她又端出另一樣菜：“這是蒜蓉瓜藤，還有一個湯...豬肚薏仁湯！“她把菜品一樣樣地擺好，“好了！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打這個內線電話喊我吧！”
她指了指墻上掛著的電話。
嚴向今點點頭，“好，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