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驚喜差點打斷了李維的思路，還好他本來說前面那段話也是想還俗，正好趁機改成要出山，當一回“入世僧”。
不，是入世如來！
《入世如來經》這名字一聽就牛批啊……系統在手，李維此刻心中底氣又足了幾分，話語平和中透出一絲悲天憫人的感覺：
“度己是小乘佛法，那自然，度他人，度眾生才是大乘佛法，況且，眾佛經皆有言：出家人當以慈悲為懷，普渡眾生。”
慧德注視著這個近二十年來，一直在寺眾默默誦經修行的年輕僧人，眼中有些復雜，“所以，你想出山度世人？”
不等李維回答，他立刻道：“可你是否知道，如今是何世道？正如你所言，天災人禍，妖魔橫行，在佛寺內你尚可度自己，可若出了佛寺……”
“如此世道，你若入世，便如那泥菩薩過河，自身尚且難保，又怎還會想著度他人？”
李維聞言，已經確定外界恐怕真是世道不太好，但他本來就不甘于在寺內繼續當一個普通和尚，若是沒有系統或許他還會從長計議，但此刻已有系統，且也是讓他當一回“入世如來”，他怎會怕，怎會退縮？
慧德的話其實根本無法反駁，因為人皆自私，自身難保時，為茍且偷生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但是，那是人，人自私，只為度己。
這句話不好反駁，但也無需反駁，他只需要從另一面來切入。
佛。
思緒快速轉動，李維心里已經做好準備。
“自身難保么……”
他輕聲開口，卻又不像是只問慧德，更像是問自己，問膳房中的所有僧人。
“出家人四大皆空，為何生死不能置之度外？誰說我不能度他人。”
李維微微仰頭深呼吸，面含悲憫，等再度看向慧德時，卻已經一片平和，像是做出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決定般，他平視對方，雙手合十，淡然開口：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這一句出，慧德眼瞳一縮，面露震驚，整個膳房更是突然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仰頭看著這邊，那姿態好似眾僧在大殿中拜佛一般。
只是此刻，在他們面前的不是面露悲憫卻一動不動的佛像，而是神色淡然卻要入地獄度人的李維。
“叮！任務已完成，獎勵：《入世如來經》！”
腦海中聲音響起，顯然已經成功說服慧德。
無數道蘊含佛法至理的經文聲在李維心中響起，他周身空震，一身僧衣無風自動，體表竟有金光若隱若現。
“緣殊，你這……”慧德猛然從先前的那一句震撼人心的話語中醒來，見此一幕，更是震驚無比。
“立地成佛？立地成佛！？”
慧德看著李維，喃喃自語，震撼莫名，整個膳房中的僧人更是難掩震驚，一個個望著這邊，眼瞳中倒映出此刻身現金光的李維，如同拜佛朝圣一般。
眾人的震驚注視中，李維卻閉上了雙眼，只是體表金光卻越來越旺盛，腦后更是隱隱生出了光環，再細看甚至能在他身上看到淡淡的佛像虛影。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們似乎還聽到了某種玄妙至理的經文聲在耳邊響起，在周身回蕩，眾僧疑惑轉頭，但當目光掃到李維的身上，看到慧德那震驚的眼神時，他們瞬間清醒。
這經文聲也來自緣殊？
佛經浩蕩，金光越發明亮，映照的李維如同入世金佛一般，如此異象簡直就是聞所未聞，早已驚動整個法弘寺。
不多時，一位又一位僧人來到膳房外，其中不乏輩分高的老僧，最后甚至連老方丈都出現在門外。
一眾老僧尚且滿目震驚，更別提那些輩分低的年輕僧人了。
慧德悄聲來到方丈身邊，迅速講出先前他們二人對話。
眾僧看向方丈，越發好奇。
“無妨，且看。”老方丈最初的震驚過后，面目平淡下來，只是手中一直捻動的佛珠還是顯露出他心中的不平靜。
李維此刻卻好似頓悟一般，雖然沒到平日飛升，立地成佛的地步，甚至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修行境界劃分，但他已經感覺自己的確是有了法力。
金光隨著異象消失而內斂，經文聲也漸漸平息。
李維睜開眼，對上了慧德大師那一對驚喜交加的眼睛。
“緣殊你……你可有什么感覺？”
李維握了握拳，看了眼自己的雙掌，掃過一眾僧人，面帶微笑：“弟子感覺神清氣爽，心中豁達通透。”
“方丈。”
他又看到了圍在門外的那一片人，看到了一直注視著他的老方丈，立即打了聲招呼。
“緣殊，我已知你先前所言，你可知你方才周身顯出異象，宛如金佛再世。”老方丈臉上皺紋頗多，看不出表情，語氣也很平淡。
李維也面露詫異，方才他完成任務，系統獎勵了《入世如來經》，他完全沉浸進去了，相當于剎那頓悟，領悟了一本絕世經文，外界有什么異象，他還真不知道。
“弟子不知。”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老方丈輕松誦出他剛才這一句話，微微動容，他睜開耷拉的眼皮，一對眸子對上李維，語氣極其少見的嚴肅起來：
“緣殊，你當真要入世修行？”
“不錯。”
李維點點頭，面色平淡：“此前十年苦修，讀萬卷經書，如今一朝頓悟，當行萬里世間路。”
“善哉。”老方丈輕誦佛號，忽然說道：“緣殊，你隨我來。”
李維微感詫異的看了看，道了句好和一眾大師打了個招呼后便跟了上去。
一路沿著廟廊行走，很快來到藏經閣。
難道要給我什么絕世經文？可我記得這個廟里應該是沒有修行者的……李維看著老方丈正在開門的背影，有些疑惑又有些期待。
藏經閣內滿是放經卷的竹架，這里面經書加一起足有數千本，不過大部分前身緣殊已經讀過了，并沒有什么可以修煉的東西，只是凡經。
老方丈入內，一路走到最后一個架子那，移開一堆發黃的經書，露出底下一塊用黃布包裹的東西。
在李維略顯期待的目光中，老方丈伸手打開黃布，拿出一串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褐色佛珠。
他看向李維：“此物名為懾魔珠，乃我法弘寺先賢所留，據傳來自西域佛國，內含無上經文，可助你練成渡劫金身。”
“你既一朝頓悟，初立佛心，但若入世度人，尚缺佛法，此物傳于你，若能對你入世度人有一番助力，我也算對的起法弘先賢。”
李維微微一驚，他真的從這串平平無奇的佛珠上感到了一種古樸宏大的感覺，好似看到了一尊金剛佛像，但一眨眼卻又什么都沒看到，似乎只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