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清晨八點了,窗外的烏云層層疊疊把陽光遮擋的一絲都不剩。
雨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豆大的雨滴拍打著窗外的樹葉,再順著葉子的脈絡(luò)滑下來,最后落在地面濺起稀薄的水花。
沈青低頭看了眼手機,最后還是無奈的把角落里放置的雨傘拿起來出了門。
【蔣話癆:你趕緊來啊,水立方剛才點你名,我說你去廁所了,速度速度?。。 ?/p>
結(jié)尾用三個感嘆號來表示蔣蜃言語間的急迫。
至于水立方,那是林教授的外號,因為她的頭發(fā)作了錫紙燙,蓬松的像是一個行走的保齡球,更年期的女人,十分的不好惹。
沈青回了個‘嗯’字,然后不急不緩的開門,走進了樓道。
他住的小區(qū)算是一個中檔小區(qū),一梯兩戶。由于是新開發(fā)的樓盤,隔壁還沒有人搬進來。
可是今天,對面的門卻是大敞著,隱約能看到里面空蕩蕩的客廳,裝修采用了簡潔的白色,可能是剛賣出去,家具還沒有擺滿。
?!?/p>
電梯上來了,電梯門平緩的朝著兩邊拉開,一位強壯的力工正搬著一個長條沙發(fā)哼哧哼哧的朝隔壁走去,后面跟出來的是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青年,白色的襯衫不知道在哪里沾染了些許的灰塵,身姿挺拔、肩寬腿長。尤其出眾的是鏡片后的黑眸似是兩汪幽深的寒潭,正散發(fā)著一層凜冽的冷光。
連黑框眼鏡都封印不住這大帥比的顏值。
沈青在心里嘖了一聲,隨后沖著對方點了下頭,又慢吞吞的收回視線,平靜的和對方擦肩而過了。
他叫江珩,學(xué)校的校草。
不好意思,之前的校草一直都是他來著,可是自從這個學(xué)弟來了之后,校草之位就易了主。
江珩在學(xué)校很高冷,他從來不跟別人交朋友,總是獨來獨往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人突然搬來了他的隔壁。
“學(xué)長?!?/p>
沈青抬頭看向?qū)Ψ剑???/p>
江珩那張冷臉突然綻開一抹笑顏,慢吞吞的道:“學(xué)長也住在這里嗎?”
沈青點了點頭:“嗯、我住1601”
說完,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抬手摁了一下電梯的按鍵。
就在這時,一只修長的手突然攔了電梯門一下,電梯門在短暫的停頓后再度緩緩拉開。
沈青抬眉問道:“你還有事?”
江珩伸手拍了拍衣擺上沾染的灰塵,笑著道:“沒想到這么巧,剛搬來就能和學(xué)長做鄰居?!?/p>
所以呢?
沈青定定的看著他沒說話,談話一時陷入了僵局,沈青見此抬手又要去按電梯鍵,江珩卻在此時開口說道:“晚上我請學(xué)長吃飯???
一向高冷的人笑起來,殺傷力還是很大的,沈青覺的他笑起來很好看,拒絕的話在嘴里轉(zhuǎn)了個圈,換了個模棱兩可的說法:“再說吧。沒什么事我先走了,趕時間?!?/p>
江珩頓了頓,笑容越發(fā)的陽光明朗了:“那行,學(xué)長慢走?!?/p>
合攏的電梯門把江珩那張出色的臉阻隔在外,沈青站在封閉的空間內(nèi),滿腦門的問號???
不是不善言談嗎?
不是行走的電冰箱嗎??
為什么突然崩了人設(shè),還主動請他吃飯???
奇怪!
沈青下樓后抬頭看了一眼十六層的方向,遂把疑惑壓在了心里。
沈青用手機叫了輛計程車,撐著傘站在路邊等。
過路的人偶爾把目光投注在他的臉上,眼中適時的劃過一抹驚嘆,隨即再掩飾般的收回目光,若是那人是個小姑娘,興許還會不好意思的吐一下舌頭。
少年撐著傘,五官極為的精致出挑,淺棕色的頭發(fā)隨意的搭在額前,發(fā)梢微彎,帶著點兒自來卷,蓬松又柔軟。
就是那兩片薄唇總是抿著,一絲笑模樣都沒有,板著臉的樣子看起來奶兇奶兇的。
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路邊,仿佛漫天的雨水都淪為了他的陪襯,而他是自昏暗中衍生出的唯一色彩。
“抓小偷??!抓小偷——”
女人那略微尖細的嗓音在街邊突兀的響起,刺耳的驚叫聲沖破了這一瞬間的黑白,穿著黑色雨衣的男人從計程車旁快速竄過,沈青捏緊肩上的書包帶,皺眉看著搶劫犯囂張的背影。
少年眨了下眼睛,開口輕聲道:“跑這么快,小心摔跤?!?/p>
噗通——
男人抓著昂貴的女士手包,狼狽的摔倒在了水坑里,過路的好心人急忙摁住男人,把手包還給了神色慌張的女士。
沈青嘴角一翹,收回視線,矮身鉆進了計程車內(nèi)。
計程車在A大校門口停下,少年下車,懶洋洋的繞過小水坑走進了教學(xué)樓。
鑒于他和蔣蜃之間的里應(yīng)外合,水立方并沒有刁難他,冷著臉讓他進了教室。
坐滿了人的多媒體教室散發(fā)著一股奇妙的飯味,偶爾路過幾個同學(xué),還能瞥見他們張著大嘴把手抓餅往里面塞的奇特景象。
蔣蜃在最后排沖他招了招手,然后指著身邊的空座位示意。
沈青拿著雨傘走了過去,一路還在地上留下了一連串延續(xù)的水漬。
“你怎么來的這么晚?我差點就給你兜不住了?!笔Y蜃憂愁的嘆了一口氣,看著他的眼神中帶了點兒埋怨。
“下雨、不想出門。”沈青解釋了一句,隨即把手伸進口袋里,掏出了一個皺皺巴巴的紙團,扔給了蔣蜃。
“這什么?”蔣蜃嫌棄的捏起紙團,觀察了好半晌,終是被好奇心打敗,展開了紙團。
在看到上面花花綠綠的字符之后,他沒忍住驚呼了一聲,騰的就站了起來。
“蔣蜃!你做什么!”
水立方那不滿的尖銳嗓音透過麥克風(fēng)擴散到了班級的每個角落。
蔣蜃愕然的抬起頭,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忙捂著臉解釋道:“抱歉、林教授,我牙疼~”
水立方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牙疼吃藥,再敢打擾我上課你就滾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