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我姓王，王羲之的王。你可以叫我王老師”王老師先嘿嘿的自我介紹，沒有明著拒絕，而是問：“有往屆的成績嗎?！?/p>

王軒知道畫室為了能生存下去，不會貿然的招免費學生，像招他這樣的，需要一定的眼光和魄力：“成績我沒有，實力足夠?！?/p>

聽說沒成績，王老師笑容都收了些，卻不想放棄這個學生，在八大美院邊邊可以蹭熱度，但也難招生，猶豫道：“那你可以到畫室里接受考試嗎?！?/p>

王軒靠著椅背，一只手在自己大腿上輕輕怕打，姿勢放松的看向王老師：“你畫室在哪，我吃了飯就過去看看?！?/p>

“沒事，我正好也要吃飯，等會一起過去?！蓖趵蠋熾S即也點了一份麻婆豆腐，好不容易有個“獵物”，怎么能被一碗飯嚇跑。

飯后，王老師熱情的帶著王軒往他的畫室走，從八大美院畫室教學樓旁邊的雙向車道往里走，路過夜宵城，還要在巷子里繞一圈。

如果不是多活了幾年，王軒都不敢繼續跟著王老師走了。

終于聽到了熱鬧的汽車鳴笛聲，從巷子出去，前面就是大馬路，這里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看，就在那里，藝佳畫室?！蓖趵蠋熓种格R路對面，一棟大樓上掛著一個招牌：藝佳畫室向內走50米。

再看大樓后面是綠樹環蔭，青色的磚瓦若隱若現。從天橋過去，繞道大樓后面走50米，終于是看到了藝佳畫室的大門。

是一個破舊的廠房，大門上的鐵板還有一股新刷的油漆味。

“就這里了，以前是個彈簧廠，后來搬走了，這里就沒人用過，我這邊畫室新開的，都好好的布置了一番，里面的風格你一定喜歡。”王老師推開大門，自豪的向王軒介紹著自己的畫室。

從大門進去還要走30米才到廠房的大門，重重的大門緩緩拉開一條“縫”，一股冷風打在了王軒的面上。

“你是到這里來的第十個學生，今天他們都去幫我拉學生了?！蓖趵蠋煄е踯庍M了畫室。

王軒抬眼看，光線透過高窗打在畫室的地面，這里的空間巨大，被畫室分隔成了上下兩層的挑空設計，二樓是宿舍，一樓是活動空間。

活動空間里包含了廚房、餐廳、臺球、休閑等區域，整個畫室透著一股濃濃的廢土風。

“同學，還沒問你怎么稱呼?！蓖趵蠋熢谝惶幤溜L前張羅著靜物，準備給王軒考試的靜物。

王軒此時還在沉浸式體驗廢土風的畫室，“我也姓王，全名王軒?！?/p>

“沒想到還是本家。我叫王勛，中傳畢業的，當年藝考第一。這里還有兩個老師，一個是央美的。一個是我老婆，清美畢業的。整體實力并不比八大美院差?！蓖趵蠋煍[好水果后，拿出一塊白布半遮半掩，上面盡量弄點自然的褶皺。

“時間有限，你就畫一幅色彩吧，色彩最考驗綜合能力，你先畫，我還得出去拉學生。在我回來前畫好就行。”王老師拍拍手上的灰，跟王軒說道。

王軒放下畫袋，看著屏風前的靜物，恍如隔世，又擔心的問：“就不怕我偷東西嗎。”

“都是畫畫的人，有什么好偷的，偷點顏料也用不了幾天?！蓖趵蠋熜暮艽?，拍拍王軒的肩膀，“角度你隨便選，我就先走了?！?/p>

被人信任會心情有種難以描述的愉悅，王軒點點頭：“好?！?/p>

“渴了可以到廚房倒水喝。千萬別喝生水?！蓖趵蠋焽Z叨兩句，出了畫室的大門。

等王老師走后，王軒沒有急于畫畫，而是在畫室里踱步，很久沒有像這樣的去欣賞一種美，像這樣的放松，像這樣的不會為了明天而憂慮。

下午時分，太陽高掛，王老師頂著烈日拿著傳單貓到了八大美院畫室附近。

這里熙熙攘攘，熱鬧非凡，讓王老師很羨慕，他多希望自己的學校能夠湊滿一個30人的小班，慢慢帶出一批學生。

公交車上又下來一批學生，他們都背著畫具，此時一群“老師”蜂擁而上，賣力的喊著自己畫室的名稱以及自己畫室的優勢。

王老師則點對點的去介紹，看到人不樂意聽就塞一張傳單，看到有興趣的就多說幾句。

然而一個下午過去，依然沒有幾個人愿意跟著他去畫室看看。

王老師敗興而歸，他手里的傳單早就捏的鄒鄒巴巴，拿著一聽冰雪碧晃晃蕩蕩的回自己的老窩。

走到畫室門口才想起自己今天還招了個學生在考試，一口氣喝完剩下的汽水，緊趕慢趕的走到門口。

其他的學生老師都回來了。

他們正圍在一個畫家旁邊，議論紛紛。

“這畫的透視感好強，而且風格也很獨特，只上了一點陰影?！币晃慌瑢W佩服道。

“這點陰影倒是讓整個空間的光感得到了升華，這家伙好厲害。”一矮個男孩十分羨慕。

“哥哥，好像是那個家伙畫的?！币粋€高高壯壯的憨漢子指向遠方的休閑區，那里恰好有人躺著睡覺。

王老師湊個頭過來，一看畫板上的畫，并不只是他擺的靜物。

王軒畫了整個畫室。

色彩雖然不夠濃郁，畫面多有留白，可強烈的透視以及虛實對比讓他這個老師都不得不佩服，這幅畫不符合考試作品，又勝過考試作品。

王老師心里的天秤在傾斜，他想給王軒這個名額，又怕王軒因為這點伎倆而沾沾自喜，誤了考試。

“王老師，就讓我在你這里畫畫吧，我交生活費，至于美術，我可以自學。考上美院了算你們的，沒考上就當我沒來過。”

王軒已經醒了，他坐在沙發上，高聲的說道。

聽王軒這么說，王老師也不再猶豫：“好，你留下吧。住宿費2000一學期，伙食費30元一天早中晚餐。夏天空調費50一個月，暖氣費不用?！?/p>

“他居然可以免學費！”

“這里的學費是1萬3一年吧，就這樣免了嗎。”

“這家伙好像不是美院生。”

...

幾個學生議論的聲音在空蕩的畫室里很清晰。

“不過有個請求，看能不能給我開個一萬五的學費收據，我寄回家里去?！蓖踯幭胫鴽]有這個，家里那邊不會放心。當初去八大美院畫室是正兒八經的交錢，正兒八經的把收據寄回去的。

“當然，我沒有惡意，可以簽個合同，單純的想要一份收據讓家里人安心?！蓖踯幚^續解釋。

可王老師聽了這話，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