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與白若芩這件事很快傳遍了街頭巷尾，如白梧安所料，笑話他們白家的不在少數。
不光是白家，江家也急了。
江家與白家本就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當初江舟娶白卿卿便是為了把利益綁在一起，卻江舟臨時逃了婚，如今才打起了江沉于白若芩的婚事，誰料又鬧了這么一出？
這次事關的可是白家嫡女，只怕事情沒這么好解決了。
秦氏很生氣，當初白家與江家聯姻，白家塞了個庶女給江舟，嫡女上趕著要嫁與江沉。
這也就算了，竟然還被拒婚了。
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她心煩氣躁，在屋里把江沉罵了百八十遍，果然是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和他娘一樣讓人討厭。
怎么最近的這些事沒有一件順心的？先是吳氏生了個女兒，現在又是江沉……
真是流年不順，秦氏想要不要去寺廟里燒個香。
恰好在這個時候，她的小女兒江棉來了。
江棉站在門口，唯唯諾諾地攪動著衣角。
“娘，有件事我在心里憋了很久了，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秦氏本是重男輕女，尤其是小女兒這怯懦的性子就讓她更加不喜了：“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在這兒支支吾吾了，有什么就說吧。”
“那天晚上，我看見四哥和二嫂，他們……他們……”
江棉走了進去，將那天晚上見到的一五一十去跟秦氏講了。
秦氏剛聽完，整個人都愣住了，張大的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娘，娘……”
江棉小聲地喊：“您怎么了？”
“啊？啊？”秦氏回過神來：“走，跟我去見老太太。”
她站起身，拉著江棉便往外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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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入了秋了，到了下午，平白一聲驚雷響起，“噼里啪啦”就下起了一場暴雨。
白卿卿是在這個下午聽到江沉拒婚的事情的，她二話不說，撐起傘便往念云館去了。
“你為什么要拒婚？”
她兩只手“啪”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氣勢洶洶地問道。
彼時江沉正在幫圣上批改奏折，被她這么一拍，一點油墨落在紙上，登時暈染開了。
“你很在意這個問題嗎？”江沉抬眼看她，眉眼沉沉。
“當然在意啊。”白卿卿想都沒想地答道。
“哦？為什么？”
“你傻啊，你要是娶了白若芩那就等于擁有了一整個白家的勢力。”
“哦，原是這樣。”
那眼眸中原本的期待漸漸地暗淡了下去。
或許……他真的是傻吧。
“不然還能是哪樣？”白卿卿不依不饒。
“你怎么會忽然拒絕這門婚事的啊？”她問。
“以前不都是好好的嗎？”
“不為什么。”江沉暗暗地答。
“不為……不為什么……”白卿卿氣笑了。
“侯爺，這是大事，一舉一動都牽扯著朝廷勢力，不是兒戲。”
“你覺得我在拿這件事當兒戲嗎？”江沉握緊了手中的筆，看著白卿卿咬牙切齒地問道。
“既不是兒戲，那到底是為什么？”
可偏偏江沉咬緊了牙關，一個字不肯多說。
白卿卿伸手去扯江沉的袖子：“既然你說不出來，那就跟我進宮，進宮去告訴圣上，你說你反悔了，你愿意娶白若芩。”
江沉被白卿卿拖了起來，這姑娘看起來瘦瘦的，力氣卻大得很，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希望他娶白若芩了。
想到這兒，他忽然不知從哪里來了這么大的氣性，一把甩開了她的手。
“白卿卿！”他大聲地喊。
“干什么？”
“你就這么希望我娶白若芩嗎？”他看著她，眼睛里布滿了絲絲的紅血絲。
屋外暴雨轟鳴，他看著她，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是啊，我希望，我告訴過你，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幫你成就大業，而娶白若芩是你最快的捷徑。”
當初他就問過她，希不希望他娶白若芩，她說她希望。
“可是我現在根本不想要什么大業。”
“你胡說，你要是不想要為什么會答應讓我在你身邊輔佐你？你要是不想要為什么要我跟你去平安縣？你要是不想要為什么平白無故對我這么好？”
她以為他對她好，是因為把她看成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謀客？
江沉笑了，笑聲諷刺又落寞。
“你想知道為什么嗎？好，我告訴你。”
他說著，低頭往下，就封住了白卿卿的唇。
“唔……”
這個吻來得始料未及，白卿卿下意識想躲，卻被江沉一只手扣住了腦袋。
他一只手撐住桌面，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腦勺，越過了整個書桌，將這個吻漸漸深入。
白卿卿腦袋登時一片空白。
這是她的第一次與男人接吻。
她形容不出來這是這樣的感覺，只覺得一顆心跳得很快很快，像是要從胸腔中蹦出來那般。
她不記得這樣吻了多久，耳邊“嗡嗡”的轟鳴聲與窗外的雨聲混合交雜。
直到她開始覺得缺氧，手腳發軟，江沉才將她放開。
一松開，她整個人便癱了下去，扶著桌子喘了許久才算恢復了些神智。
她抬起頭看向江沉，驚訝而懵懂。
“你……你是什么意思？”
“你還不知道嗎？”江沉逼近了問。
白卿卿嚇得想走，卻被江沉一把扣住了手。
他的臉越發近了，逼視著白卿卿的眼睛帶著強大的壓迫感。
“反正都是要娶白家女，我倒不如娶個襯心意的。”他一字一頓地落在，字字敲在她的心上。
“你說……我襯你心意？可……可是為什么啊？”
她這樣一個俗不可耐的女人，沒有很好的家世，又沒什么才華，也沒有白若芩的容貌，他能看上她什么？
“我他媽的怎么知道？”江沉莫名其妙來的火氣。
“不……不對啊……”
白卿卿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關注點好像有些跑偏了。
“我是你嫂嫂啊，你怎么能娶你的嫂嫂呢？”
她趁著江沉不注意的時候一把將手抽了回來。
“我……我需要靜靜。”
她轉身跑了出去，結果剛到門口，一腳踢在了門檻上。
“哎喲，臥槽……”白卿卿正面朝下，摔了個狗吃屎。
這一次江沉沒有像之前那么眼疾手快，剛剛想要跑上前去扶她的時候，卻見她慌忙地站了起來。
“沒事，沒事，我沒事，你別過來……”
她連連朝著他擺手，爬起來的動作多少顯得有些狼狽，可是她害怕江沉走近，自己一瘸一拐像逃似的往外頭走去。
不過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門檻。
第二次了，她遲早要鏟平了它。
江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知道她是被嚇壞了，一把拍在自己的腦門上。
嘖……怎么就沒忍住呢？
他從戰場回來之時，只當這世上再無掛念的人和事，滿心的仇恨，將喜怒哀樂都埋藏得很好，可這一切的防備在這樣一個小女子面前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