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霄的理解能力估計還比不上一個小學生，斷斷續續地聽到：爸爸，打人，要錢，報警……在腦子里湊了半天，還是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小五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小聲地靠在他耳邊：“應該是舟舟的爸爸打傷了別人，這會兒在商量要賠多少錢！”
原來如此，秦禹霄這才恍然大悟，看著沙發上一言不發，反復翻動手機的顧舟，心里竟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原來一直覺得，這個世界的人，沒有戰爭，沒有禍福難料的離別，應該是最幸福的才對，但看見顧舟深夜蓬頭垢面的加班，還有接到家人電話時的神情，總覺得她并不開心。
這時候，也不該怎么去安慰，想了想，轉身去冰箱里拿了一小盒酸奶，插了吸管遞給了她。
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不過二十分鐘的功夫，顧舟卻覺得過了好久，這段時間她已經在腦子里設想了許多種可以能出現的情況。
凡事總要先做最壞的打算，這是她二十幾年來養成的習慣。
電話響了，才一聲，顧舟就接了起來：“媽，怎么樣？”
電話那頭，周倩已經徹底崩潰了，抽泣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舟舟……我讓他們去邕城找你了，你……你……你來解決！”
“舟舟……你……幫幫你爸！”
“千萬不要提你弟弟，千萬不要把顧衡說出來！”
“我……我已經簽了借條！不然他們不放你爸走……”
“舟舟啊……啊……”
幾句簡單的話，像是直接把顧舟拉進了冰窖。
“媽，你為什么不報警？”
“報什么警啊……你爸都捏在他們手里了！”周倩咆哮著，像是有東西卡在喉嚨里，說話的聲音沙啞地不行：“幫幫你爸爸！舟舟啊……”
正當顧舟想繼續問下去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再之后，似乎是周倩爭搶電話的動靜。
幾聲鈍響讓顧舟不自覺地把手機放遠了些。
過了幾秒，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顧舟是吧！你媽已經簽了欠條，50萬，買你爸一只手，你也不想你爸沒了腿，再沒手吧！”
幾聲悶在鼻腔里的冷笑，讓人不寒而栗。
還沒等顧舟回話，已經傳來了刺耳的忙音。
嘟嘟嘟……
顧舟癱軟在沙發上，看來，這次是真的攤上大事了！
她快速梳理了一下現有的信息，第一，父母沒有報警，而是選擇私了；第二，那幫人估計很快就會拿著欠條找上她，狠狠勒索一筆；第三，他們不想讓弟弟牽扯進來……
呵……憑什么？
自己就是活該被賣出去抵債的？
顧舟眼底一紅，深吸一口氣，下意識把頭仰起，天花板上的燈光有些刺眼。
一旦牽扯上那些亡命之徒，就很難用錢財來解決問題了，你今天給了他們想要的數，保不齊過幾天又找個由頭過來敲一筆。
這樣下去，簡直就沒完沒了！
顧舟穩了穩神，緊咬著牙關氣得全身發抖，眼淚憋回去了，但事情總要解決。
抬眼就看到秦禹霄正瞪著眼睛跟她面面相覷，卻看不出太多情緒，小五這時候十分懂事的變成了個小透明，趴在沙發的靠墊上，大氣都不敢出。
“秦禹霄！”顧舟橫著眼叫了一聲。
“？？？”
“你算不算我兄弟？”
“啊？”秦禹霄明顯沒有猜到她會這樣問，腦回路總是跟她不在一個頻道上。
顧舟哼了一聲，索性換了個問法：“要是有人欺負我，你不會袖手旁觀吧？”她之所以有底氣這樣問，是因為在酒吧的時候，他已經出手幫過自己一回。
她覺得，在一起生活這么久了，雖然自己鐮刀揮得有些猛，但起碼好吃好穿的伺候著，也是相當義氣，這點忙他不至于推辭！
秦禹霄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幫。
“大哥大姐，你們想什么呢……”小五忍不住終于跳了出來：“現在是法治社會i，你們心里可千萬別憋著什么壞水啊！”
還好司空大人有先見之明，早早安排自己在秦將軍身邊守著，果然這兩個人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小五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顧舟，她快速跑到沙發另一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了紙片人：“你不是說可以洗掉別人的記憶嗎？快，現在就跟我回縣城，把那幫狗東西的腦子給我洗了！”
小五脫口而出一句臥槽，身子一蜷，就從指縫里溜了出來：“小六又不在，你想得倒是輕松，你家在哪？這一去要多久？”
“開車的話，加把勁應該四個半小時能到！”顧舟飛速算起了時間。
“那沒戲……”小五繼續往沙發上一躺。
……
“我們都是紙片人，存不了多少靈力，你說的那種事情可是超級消耗靈力的活兒，我得先去司空大人那里申請，他老人家如今在哪兒都不清楚，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我只能抹去別人兩三個小時內的短時記憶，過了太久就不靈了。”
“什么破原理！”顧舟腦子里一團漿糊，如今的她只想著以暴制暴，要是那幫人敢跟她用強，那她……哦不，就讓秦禹霄整幾塊門把手全把他們拷了。
拷了之后呢？
還沒想好，反正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揍一雙！
揍到他們喊爸爸，揍到他們再也不敢惹到他們家頭上！
有秦禹霄這個堅實的后盾，顧舟忽然覺得有了不少底氣，轉背走到他面前，一臉嚴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秦禹霄，作為兄弟，你不能看著我被欺負，關鍵時刻，你要打回去！”
打回去？打架么？秦禹霄哦了一聲，這個……他倒是很在行。
只不過現在只有2成靈力在手，術法怕是用不了，只能肉搏。
……
雖然顧舟早早的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跟秦禹霄說了時刻盯著自己，但沒有預料到的是，第二天下班回家時，就在樓道口兩旁站了五六個來路不明的大男人。
這幫家伙，是怎么過了小區門衛那一關的？
好歹是高檔小區，不行，要投訴！
顧舟心里一涼，從背后掏出手機趕緊給秦禹霄發了一條微信：“下樓，他們來了！”
來的一共有五個人，為首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黃毛，看見顧舟走過來，直接把手里的煙頭往地上一扔，扯著一絲大灰狼看見小紅帽的笑容，朝顧舟打了個指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