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趙主管銷售數據作假的文件很快出現在了公司的OA里，顧舟忙完手里的活抽空去看了幾眼。
不出所料，字里行間全是模棱兩可的敷衍之詞。
反正把鍋都甩給了趙主管，連帶著他們組里的幾個老員工都被迫一起離了職，估計這幾年找工作也會有不少陰影。
顧舟抿了幾口咖啡，心里竟有了一絲內疚。
她這次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些，搞不好還會破壞一個家庭。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她不去破壞，那個家庭也是岌岌可危，最后可憐的還是他老婆，這幾重打擊下來，心理承受能力差一點的估計很難挺過去。
什么男人，什么情情愛愛，都是虛偽至極的狼皮！
顧舟橫著眼一口喝完杯里的咖啡，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被那些看起來浪漫至極的粉色泡泡沖昏頭腦。
努力賺錢，它不香嗎？
說起賺錢，她又沒忍住陰著臉罵了幾句，公司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萬惡資本家，明明銷冠又回到了自己頭上，那邊的賠償趙穎擔了下來，到她這里，獎金又毫無疑問地被忽略了！
一來一回，反正賺的都是公司。
……
林浩發來消息，跟秦禹霄確定了正式的上班時間和日常作息。
他早上出門會比較晚，畢竟店里十點半才開始營業，再加上也沒有給他安排什么具體工作，端盤子倒水這類事情根本不用插手，所以開門前他露個臉就行。
趁著林浩還沒有走，特意在入職前安排了一場見面。
主要目的是為了緩和鐘莉莉的不滿，還有就是介紹小四給秦禹霄認識。
熟悉的閣樓里，冷氣開得十足。
鐘莉莉穿了件黑色吊帶長裙，小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面，上半身的豐腴呼之欲出，她卻絲毫沒有遮遮掩掩的羞澀，板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氣場全開。
林浩依舊在吧臺后面忙碌，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咖啡香。
秦禹霄和鐘莉莉面對面坐在玻璃茶幾兩側，還有個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的紙片人正蹲在茶幾上，看著自己的紙手發呆。
這個角度，秦禹霄抬頭也不是，低頭玩手機又顯得十分沒禮貌。
氣氛簡直尷尬到了極點。
“你們怎么都不說話？”林浩終于端著兩杯咖啡忙完走了過來。
一杯只有冰塊沒有一滴水的美式咖啡，另一杯則是加了雙份糖漿的拿鐵。
“這樣吧！”林浩有些無奈地彈了彈桌上的紙片人：“小四，你要不自我介紹一下？”
這四個人里，原本就只有鐘莉莉是個擅長活躍氣氛的，但這個節骨眼上，她不摔杯子已經很給面子了。
剩下這三個都是不怎么會說話的社交廢柴，小四吞吞吐吐半天，也就擠出幾個字：“我排行第四，平時就跟在莉姐身邊。”
一句話說完，又開始對著自己的手發呆起來……
“額……那個……”林浩皺著眉頭略顯局促：“小四平時就是這樣，不怎么愛說話的，主要是話太多的人，莉莉不喜歡。”
“哦！”秦禹霄抿了一口咖啡，點了點頭。
“它變成人形以后不是這樣，是很有力量的男人！”林浩摸了摸后腦勺，不知道這樣介紹小四力大無窮的本事，秦首長能不能聽明白。
“挺好……”秦禹霄繼續點頭，咖啡真他媽苦……
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地開始了沉默。
眼看著這個天就要被聊死，鐘莉莉終于是沉不住氣，放下手里的杯子朝秦禹霄瞟了一眼：“本來對你印象挺好的，也不是故意要給你甩臉色，我向來對事不對人！”
眼看著臺階已經伸了過來，秦禹霄哪敢不踩上去，連忙點頭道：“嗯！”
也不知道為什么，鐘莉莉在他眼里，總覺得有種高不可攀的神秘感，一方面是摸不透她跟司空大人的關系，還有就是她的長相確實太過美艷。
女人長得太好看，往往不是件好事。
當事人都松口了，林浩如釋重負，一口干了手里的酒：“早就該這樣了嘛，我去到那邊也放心些！”
話雖然是朝著秦禹霄說的，但言語間不斷用余光觀察鐘莉莉的表情，如今也有了不少緩和，這才想起說些正事：“對了，我聽說秦首長在禾城還有親人，可否需要我帶些話？”
這一問，倒是戳中了秦禹霄的軟肋：“當真可以？”
林浩點了點頭，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
“我還有一個姐姐，名叫秦楚月，她早年喪夫，如今跟唯一的女兒素素相依為命。”秦禹霄的眼神里帶著些許熱切。
“她們生活在何處？”
“禾城以東三百里處的一個名叫錦圩的小鎮，那里常年無雨，世道還算太平。”秦禹霄一邊回憶，一邊眉頭緊鎖，自開戰以來，他們姐弟二人便沒再見過，不知她們可還好？
林浩聽到錦圩二字，心里一緊，但立刻恢復了平靜，難怪司空大人千叮萬囑不能把他的任務告知秦禹霄，原來是因為這個。
“好！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他拍了拍秦禹霄的肩膀，半開玩笑地說了句：“如今看你這打扮，還有神態，倒像是土生土長的一般了。若是見到你姐姐，我一定把你現在的狀態告訴她，讓她安心！”
“嗯，謝了！”秦禹霄倍感欣慰，當初離開禾城時，最大的牽掛便是她們。
“放心吧，戰局已定，那群叛黨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林浩又安慰了一陣：“你別的事情不用管，但是莉莉喜歡喝咖啡，那幾臺機器你得學會用才行。”
說到這里，鐘莉莉一臉委屈地跟林浩嘟著嘴撒嬌道：“誰有你的手藝好？”
“那可不一定，我聽說，秦將軍還在家自己煮奶茶呢！”林浩打趣他，一邊起身拉他走到吧臺后面，先是簡單介紹了一下各個機器的名字。
“這些……都要學？”秦禹霄有些頭大。
煮奶茶跟咖啡那是完全兩碼事，奶茶哪里需要這么多工具。
林浩點了點頭：“其實也不難，就是選豆子需要些經驗，烘焙研磨之類的入門教程你在網上一搜一大把，學起來不難，店里的咖啡師手藝也不錯，你可以去跟他學。”
秦禹霄其實很不解，就這苦了吧唧的東西，為什么還要搞地這么花里胡哨。
但說到底，他也終于是有了一個明確的工作，就是給鐘莉莉泡咖啡，平時閑來無事的時候坐在閣樓里看風景就行了。
用小五的話來說，這跟白拿工資沒什么區別。
但顧舟的理解卻是：秦禹霄賣身去莫如工坊端盤子了……
術士界的頂流淪落至此，想想都覺得替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