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走了之后，秦禹霄覺得日子顯得慢了許多，司空大人除了剛開始在他上班的時候發過幾條微信，簡單詢問了一下星天鏡的情況，后面就再沒理過他。
跟小五這個話癆比起來，小四就像個啞巴，每天的日常就是對著自己的紙手發呆，偶爾會站在窗臺上看看樹葉，吹吹風，性格不咸不淡，感覺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除了每天早上碰面時會頭也不抬地說句：“早！”
其余時候幾乎零溝通。
有一次，秦禹霄看著它握著根樹枝，面無表情地在逗掉在地上的毛毛蟲，拿樹枝的尖頭使勁懟毛毛蟲的屁股，從此打消了跟它深交的念頭。
給顧舟做的早餐還是變著花樣，偶爾從店里帶回去一些現烤的面包，顧舟說過，面包的口感跟出爐的時間成反比，這一點秦禹霄記得很清楚。
而鐘莉莉似乎也接受了林浩離開的現實，秦禹霄看得出來，她對林浩的感情很明顯超過了一個老板對于保鏢的依賴。
雖然林浩從來不對鐘莉莉有任何逾越的行為，舉手投足間更像兄長般疼愛。
但鐘莉莉，對于這段關系似乎不是這么理解。
她時常對著發呆的小四自說自話，小四也從不回應她，似乎兩人都習慣了這種有來無往的單向溝通，只有秦禹霄在一旁聽得賊尷尬。
“林浩是不是要很久才回來？”
“那邊的時間是不是比這邊慢？他回來的時候，我會不會已經七老八十了？”
“林浩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明明是關心我的，怎么走的時候連個擁抱都不愿給我？”
“……”
鐘莉莉一邊說著沒有回應的話，一邊望著林浩留給她的銅鏡，據說月圓時分偶爾可以看到另一個世界的場景。
這是她目前唯一的念想了。
當然，這幾天她找了個新的樂子，就是對秦禹霄做咖啡的水平指手畫腳。
“這豆子，烘焙的時間不夠！”
“你做的味道不行，太酸！”
“萃取的溫度太高，都說了要90°到92°之間，你聽不懂人話嗎？”
每次面對鐘莉莉疾風驟雨般的碎碎念，秦禹霄都忍了下來，畢竟他已經徹底將這份工作當成了任務，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
做咖啡，他又不擅長，只能慢慢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方亮他們對于秦禹霄吃完晚飯就能滾蛋的作息羨慕不已，畢竟正兒八經做服務的，起碼要10點以后才能收工。
最讓人受不了的，秦禹霄還有雙休！當然是不需要陪鐘莉莉出門的前提下是這樣，但店里的伙計肯定不懂這些。
“霄哥，下班了啊？”方亮探著頭笑嘻嘻地目送秦禹霄離開：“今天又打包面包回去？”
“嗯！”秦禹霄禮節性地笑著點了點頭。
面包是剛剛出爐的，烘焙的師傅都沒來得及打包，他就先拿油紙包了一個，全麥的歐包，顧舟肯定會喜歡。
說來也巧，雖然是禮拜五，但顧舟剛好下班也早，在小區門口跟秦禹霄撞了個正著。
已經是十月天了，到了傍晚如果有風的話，會有些微涼。
顧舟穿著條剛過細蓋的黑色西裝裙，走進小區門的時候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秦禹霄快步走過去，十分自然地幫她卸下了背上的背包，掛在了自己身上，擰著眉頭說了一句：“都不知道穿件外衣嗎？”
“切……”卸下電腦包的顧舟聳了聳肩：“你懂什么，春捂秋凍，我身體好得很，這點涼都受不住怎么行。”
說完就開始慢慢加快速度，往家里沖去。
回到家，也顧不上風度，從沙發上扯了條毛巾被披在身上，接過秦禹霄手里還有一絲溫度的歐包，咧開嘴笑得一臉滿足。
“哇……不得不說，你們店里那些師傅的手藝是真的好！”顧舟掰了一塊放嘴里，外酥里軟超有彈性，一個歐包的成敗就是看它的柔韌性。
“他們在研發新口味，下次我再給你帶回來嘗嘗？”
“嗯嗯！”顧舟一個勁點頭，吧唧著嘴說了句：“這個時候，要是有一杯熱乎乎的卡布奇諾，那就完美了！”
“你喜歡喝咖啡？”秦禹霄有些驚訝，難不成這個世界上就他一個人喝不慣那種苦哈哈的玩意兒嗎？
“那必須啊！”顧舟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咖啡，那是救命的東西！”
“……”
“不過，我最近刷到一條視頻，說……如果一個姑娘每天都喝咖啡的話，胸會變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顧舟低下頭若有所思地抬了抬胳膊，繼續旁若無人地吃面包。
“……”秦禹霄滿臉黑線，終于是忍不住問了句：“顧舟，你是……真的沒把我當男人看嗎？”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質問，顧舟愣了一秒，把嘴里還沒充分咀嚼的面包吞了下去，滿臉詫異地回答道：“兄弟之間，需要分男女嗎？”
“……”
不需要嗎？
秦禹霄無話可說，四目相對之后敗下陣來，揮了揮手不再糾結這個事情，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已經放棄掙扎。
“這個禮拜的保護費，你拿著！”他從懷里取出一塊四四方方的小金條，遞了過去。
顧舟立刻把吃了一半的面包重新包在油紙里，拍了拍手里的面包屑鄭重其事地接了過來，自從她說要些正常形狀的金子之后，秦禹霄就開始給小金條了。
主要是面對銀行柜姐三番五次的異樣眼神之后，她實在不想再拿著金葉子去換錢，搞得跟家里有棵金樹似的。
“咦……這次好像比原來的重了些！”顧舟掂量了幾下，那雙會發光的眼睛又出現了。
秦禹霄頗為自豪地笑了笑：“那必須的，最近我恢復得不錯……”
顧舟難掩興奮地眨著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保持啊兄弟，我后半輩子的幸福就靠你了！”
秦禹霄臉色忽然凝固了下來：“你要的幸福，就是這個？”
“那當然了……”顧舟笑得春光滿面：“還有什么比金子更能給人帶來幸福感呢！”
……
今天回家早，兩人都不是拖沓的性子，早早地洗完了澡，蹲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顧舟問秦禹霄最近在店里，有沒有看到好看的姑娘。
必如穿著蕾絲比基尼的小妹妹……
眼看著又要到11點了，顧舟伸了個懶腰，準備去床上刷會兒手機就要睡覺。
忽然，一直緊閉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顧舟先是一愣，這大半夜的，誰會這時候來？還沒反應過來，秦禹霄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身前，牢牢地把她護在身后。
“誰……”有人保護著的顧舟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緊隨其后的，是拖箱摩擦地面的聲音：“姐……”
門被推開了，瘦得都快沒有人形的顧衡出現在了門口：“姐你收留我一陣吧，我快要死了……”
顧舟從秦禹霄胳膊下鉆了出去，看著顧衡拖著兩個巨大的拖箱正滿臉疲憊地站在那里，原本就瘦削的臉頰都要凹陷下去了。
“你……你怎么回事？”顧舟的話里有些顫抖，三分惱火七分心疼。
“我被前女友扔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