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齊修正低頭看著手上的資料,旁邊還放著幾份病歷本。
青年才俊,每個醫(yī)院都會有,大部分青年才俊年齡都在三十歲左右,而立之年,獲得些許成就,但這樣三十五歲還能稱得上這四個字的,秦意涵覺得也只有他了。
他大概還是在因為趙蕊的事而苦惱,眉頭皺成一團,表情分外凝重。
秦意涵走進辦公室,正在猶豫要不要問問他那個女孩是什么情況時,陳齊修突然抬頭看了過來。
這下她只能硬著頭皮走過去,“那個……”
她剛一開口,便卡住了,因為不知道該怎么向他請教。
好像前面他請教時,被她嘲諷了好幾次。
所以,這個男人會不會小氣而生氣,然后不搭理她?
可為了這件事有緩和的余地,她確實應(yīng)該做些什么。
幾秒權(quán)衡之后,她果斷開口,“聽說趙蕊想見我,然后決定要不要繼續(xù)治療?”
對于她先開口這件事,陳齊修眼中閃過一絲愕然,隨即便了然,點了點頭,“嗯,所以,你要去見她嗎?”
秦意涵聽出他語氣中的調(diào)侃,愣了幾秒,這個男人肯定是故意的,知道她一直不愿意幫忙。
本來也沒什么問題,反正趙蕊現(xiàn)在不會有生命危險,她不過是借機會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罷了。
秦意涵坐在自己位置上,想來想去事情總歸是要解決,而現(xiàn)在他們互相有求。
她這個人能力出眾,為人處世也知道緩和,并不是什么頑固之輩,拿起病例翻了幾頁,然后抬起頭來,“其實我們可以互相幫助,是不是?”
陳齊修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繼續(xù)看手上的資料,那表情似乎在說,“我們也可以不互相幫助。”
秦意涵叫住他,“我可以去見趙蕊,但你必須告訴我那個拔牙的孩子搶救之前的情況。”
陳齊修將桌子上的病歷本遞給她,秦意涵恍然他們在誆她。
陳齊修有些奇怪,“你不是想看這些資料?”
秦意涵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所以,你和主任兩個人聯(lián)合起來,讓我往坑里跳?”
陳齊修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一勾,“哦,怎么會這樣想?”
秦意涵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過資料翻了翻,“無論我怎么選擇,你們都成功了,我還傻傻的以為可以互相幫助。”
陳齊修見她一邊翻看資料,一邊念念叨叨,心情不錯,問出的問題依舊可惡,“你可以不選擇。”
秦意涵面不改色的開口,“我最喜歡看別人如何打臉。”
陳齊修忽然笑起來,“所以,交給你了!”
秦意涵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笑,都說笑容最能治愈人心,她覺得毫不夸張,站在趙蕊所在病房外時,她忽然覺得美色禍人。
外面氣溫高漲,里面空調(diào)吹著,溫度適宜,她還沒進去,就看到沈凌從里面走出來。
身后的陳齊修挑了下眉,看了一眼沈凌,“秦醫(yī)生來看看你表姐的情況,你不用擔心。”
秦意涵唇角抽了一下,她可沒說看她的情況,只是她既然想找她,那她自然來看看她這次又耍什么把戲。
“我就是看看……”
陳齊修掩唇忍住笑,“行了,沈凌讓秦醫(yī)生進去吧!”
秦意涵看著病房里面,趙蕊現(xiàn)在無法正常坐起來,只能靠在枕頭上,她開口,“她最好想通了。”
陳齊修挑眉說道,“這不是應(yīng)該看你的本事?”
秦意涵咬咬牙,“作為交換,請你準備好所有資料。”
既然答應(yīng)了下來,秦意涵就會做到,她拿著從陳齊修那里拿到的病例走向病房,忽然想起上一次她這樣做的時候,他們說的對,作為醫(yī)生,哪能完全沒有遇到任何一個有問題的病人,連她這般小心謹慎的人,也都遇到過。
只不過,她這個人雖然多少有些自負,但是能力絕佳,更不會坐以待斃。
秦意涵正想著上一次發(fā)生這種情況時自己是多么輕松的解決,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進病房,瞬間恢復平靜狀態(tài)。
只是,這時她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掃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提醒,眉梢挑了一下,又想到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拿出手機接聽。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解決。”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秦意涵回了句。
大概是聽到秦意涵的聲音,趙蕊抬起頭來,“你來了?”
秦意涵拿著手機看了她一眼,朝她點了點頭。
趙蕊放下手上的工作,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下意識地覺得這個電話和她有關(guān)。
秦意涵沒有出聲,等著電話那頭說完,這才回了一句,“不了,我最近很忙,沒時間過去。”
電話那頭似乎又說了什么,秦意涵這次抿著嘴唇深深看了趙蕊一眼,才回答,“算了,你們做事我自然放心,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一句,獲得豐厚的回報并不是最為重要的。”
然后很快掛斷了電話,將手機塞進包里,這才認真看向趙蕊。
趙蕊能感覺到剛剛那通電話讓她很不高興,看樣子事情并不簡單,她試探著問,“你在調(diào)查我?”
“調(diào)查你?你覺得你一個律師,我一個醫(yī)生,有什么利益沖突,需要我調(diào)查你?”秦意涵彎著嘴唇,忽然問,“你接這個案子之前了解清楚實際情況了嗎?”
“呃……”趙蕊詞窮,其實她也是第一次接這樣的案子,不過看著沒什么難度,而當事人又那般言辭懇切,她這才同意,躊躇了半晌只能說實話,“不算很清楚。”
“不算很清楚,你就能這樣輕易的接下這個案子?”
“其實,醫(yī)療糾紛并不復雜,作為失去孩子的父母,壓根就不可能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做文章。”
秦意涵重點抓的絕妙,“你真的認為作為父母,不可能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做文章?”
“也不是這樣,”趙蕊覺得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處于劣勢,這還是作為律師,而且還是從業(yè)多年的律師,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聊些其他的。”
秦意涵看了看手上的資料,又看了看趙蕊,“我想……這應(yīng)該目前我們最應(yīng)該聊的事,否則我沒辦法開始對你的治療。”
趙蕊一愣,她竟然會面臨治病和工作兩難的局面。
秦意涵揚了揚手上的資料,從其中抽出一張給趙蕊,“在法律上你是專業(yè)的,你熟知各種法律條規(guī),甚至掌握一部分偵查能力,作為律師,這是值得肯定的,正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在醫(yī)學上,我們才是專業(yè)的,那個孩子之所以會因為拔牙導致大出血從而腦死亡,是因為她本能患有頜骨中心性血管瘤。可能作為律師,不太清楚這種病癥,情有可原。”
趙蕊看了看她遞過來的資料,又看了看秦意涵,總覺得她話里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