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可在送去醫院的路上,就被記者發現了,一路尾隨而來。
但眼下人命關天,司機也只能繼續開往醫院。
另一輛車里,方卓均發現有記者跟蹤,便立馬叫司機掉頭。
“這些該死的狗仔,真是陰魂不散!”李妙玲氣罵道。
方卓均沉怒不語。
李妙玲覷著他這臉色,心頭也有些不安。
跟他同床共枕幾十年,李妙玲對他還是了解的。光看他這表情,就知道蔓寧要遭殃了。
方卓均是寵她,但也有度的。蔓寧這次違背了他的命令,不顧眼下形勢而去找方念可那小賤人泄憤,鬧出了人命,又被記者給逮個正著。
這后果,她光想想都有些后怕,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應付。
而另一邊,方蔓寧也意識到了后果的嚴重性,在方卓均回來之前,她早就溜出家了。
方念可被送去醫院,鳳染在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
她趕到醫院時,不出意外的,醫院外邊堵了一堆記者。
霍驍比她先到的醫院。
“情況怎么樣了?”
“還在里邊急救,情況不明,等等吧。”
鳳染點點頭,靠墻而立,望著急救室亮起的燈,眸色暗沉,面無表情,讓人猜不透她此刻的情緒。
霍驍怕她心里有負擔,來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鳳染沒說話。收回視線,看向霍驍,開口道:“你去聯系一個叫唐漢禮的男人,他是方氏企業的執行總監,把方念可的情況告訴他。”
霍驍沒多問,點了點頭,便先離開了。
將近一個半小時,方念可才從急救室里出來。
在此期間,方家只派來了一個管家來等候消息,順便辦理住院相關手續。
鳳染找到了為方念可做手術的醫生,詢問了她的情況。
“她是傷口惡化感染,幸好送得及時,再稍晚半個小時,恐怕都性命不保。”
醫生想到剛才手術時脫下衣服看到的畫面,到現在還心里發寒,既憤怒又難以相信的說道:“她身上多處骨折,胸腔骨裂,頭顱遭受過重擊,全身上下皆有刀傷有燙傷,還有無數個針眼,而且有的已經發膿腐爛……”
醫生難以想象是誰這么惡毒,竟對一個年輕小姑娘下如此毒手。
“她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隨時都有可能病變。能不能醒過來,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醫生說完這些,又問起了她跟病人的關系。
鳳染只說是朋友。醫生也沒刨根究底,只提醒道:“這種情況可以報警了。”
鳳染點了點頭,說了句謝謝,便走了出去。
方念可被送進ICU病房,身上插著各種管子,戴著氧氣罩。隔著玻璃,鳳染能瞧見她那無比糟糕的樣子。
現在她還不能進去看她。
鳳染沒想到,方家的狠毒,遠超她的想象。不過,她并沒有后悔。
一個平庸的人,也許只有經過地獄般的磨練,才可脫胎換骨,重生為人。
而恨,是最能打磨人心的利器。她這次回來,本就不是認妹妹,而是要扶她上位,當方家家主。
畢竟,鳳染不可能一直陪著她,保護她。所以,她必須要讓她學著強大起來。
唐漢禮接到了電話,很快就趕到醫院。
當他看到躺在ICU里的方念可,看到醫院里方家一個人都沒出現,他怒極了。
之前的流言蜚語,唐漢禮也是聽說的。
他從來都知道方卓均是個偽君子,他自然不會認為方卓均會把念可當成親生女兒那般看待。
可念可畢竟是他侄女,就算是親疏對待,也不至于會虐待她。而他也從來沒有聽念可說過方家對她有什么苛待之處。
沒想到……他真的沒想到,方家的人居然真的虐待念可,還把她打得進了重癥監護病房。
唐漢禮當下就想要沖去方家找方卓均算賬,卻在轉身之際,走廊另一頭走來一個高挑漂亮的年輕女孩。
“唐先生。”鳳染在他面前站定,輕聲開口,語氣肯定。
唐漢禮愣了下,疑惑的看向她:“你是?”
“我是念可的朋友,我叫鳳染。”她簡單的自我介紹,直視他的眼神,淡定沉穩。
“我不認識你。”
鳳染微微笑道:“我剛到江洲不久。聽念可提起過你,是我讓人打電話給你的。”
唐漢禮打量了一下她,恍然道:“原來是你打的電話,謝謝。”
鳳染微微頷首。
“鳳小姐,念可她怎么會弄成這樣?真的是方家的人干的嗎?”唐漢禮又問。
“是。”
“可惡!方卓均這個衣冠禽獸——”唐漢禮氣得咬著牙關,握緊拳頭一拳捶在墻上。
“我要去找他!”
“唐先生,請稍安勿躁。”鳳染仍是語氣清淡,可卻有讓人平定情緒的魔力般。
“你現在貿然去方家,他們一定會矢口否認。依方卓均的狡猾,說不定早就想好了一套說詞。”
“就算這樣,我也要替念可討個公道,不能讓她白白受欺負!”
鳳染看得出來,唐漢禮是真心關心方念可的。
唐漢禮跟原主的繼父方之硯,是大學同學兼死黨。同時唐漢禮也深深暗戀著原主的母親,風堇瑜。
不得不說,唐漢禮這個人,是真君子。對好友,他只有羨慕和祝福,從未嫉妒過他,更沒想過要奪人所愛。
方之硯和風堇瑜過世后,唐漢禮愛屋及烏,對這個從小就失去雙親的方念可猶為疼惜,把她當成親生的一樣。
只可惜,方念可生活在方家,自小被洗腦,被灌輸了一種“方家對你有養育之恩,你應該知恩圖報”的思想。
她事事聽從方卓均這個二叔的,事事順從他們,毫無自己的主見。
在公司里,方卓均跟唐漢禮向來不對盤。方念可為了討好方卓均,慢慢跟唐漢禮也不那么親了,自然的,什么也都不對他說了。
鳳染斂起打量的眼色,說道:“公道自然要討。但,你能怎么做呢?把方卓均打一頓?還是告他們?”
唐漢禮被問住了,一時無言。
“打人,你很可能被倒打一耙,有理變成無理了。你告他們,頂多推個人出來頂罪而已。”
唐漢禮聞言,眉頭皺成了川字,雙拳緊握,一臉郁憤難平。
鳳染看著他,片刻后,她聲音平靜的開口:“我倒是有個辦法,唐先生不妨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