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青黛見她就問了:“公主可是沒休息好?聽守夜的宮人說,見您房里很晚了還有燭火亮著。”
閆西假裝掩唇打了個哈欠:“是有些。”
青黛說:“公主有哪里不適應?婢子差人去調整。”
“不用。”
青黛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那您快些梳洗,整理整理精神,還要去給太后請安,況過會兒教導嬤嬤也要到了。”
閆西握著熱帕子的手頓了一下:“什么教導嬤嬤?”
青黛回答:“您能回宮陛下十分高興,打算大辦年宴,但又怕您失憶忘了些禮儀,想了想,便請皇后娘娘吩咐嬤嬤來趟绱陽殿。”
閆西把熱帕子放到木盆中:“我不需要。”
“嗯?”
青黛走過去:“公主不用怕生,這嬤嬤慈藹,公主自小就是跟著她學禮的,向來親近。”
閆西耳朵一動:“自小?”
“那她為何不住在绱陽殿?”
青黛微笑:“您聰慧,沒幾年禮儀舉動就已經學得十足,而嬤嬤在宮外又有兒有女,貴妃娘娘就放嬤嬤出宮養老了。”
“此次是陛下特地請張嬤嬤回來,就怕換了人您不適應。”
閆西坐到梳妝臺前,想了想問:“那你是什么時候來我身邊的?以前在做什么?”
青黛說:“婢子自小陪著娘娘長大,娘娘入宮后,就隨著過來當了宮婢,后來公主有了自己的宮殿,娘娘便遣婢子來照顧您。”
閆西微微蹙眉。
皇后的陪嫁婢女?可和頤公主又非皇后所出。
難不成是皇后的眼線?
那這眼線也忒光明正大了。
青黛大約想了想,又補充:“是貴妃娘娘。”
閆西稍稍了然。
生母派個信任的婢子照顧自己女兒,確實,正常。
閆西看著鏡中的自己,梳妝宮女正拿著一枝簪往她發間插。
梳洗完,閆西去向太后請安。
太后不大理事,見她回來倒也沒什么表示的,只是隨口說了句回來就好。
倒是淑妃娘娘常往閆西這邊瞪,似乎擺明了要告訴其他人——她淑妃完完全全不歡迎和頤公主回宮。
等回到自己宮殿的時候,張嬤嬤已經到偏殿等候了。
張嬤嬤長得慈藹,四十歲上下的樣子,一根檀木簪把發髻盤起來,發髻旁插了幾個花鈿,簡約又端莊。
張嬤嬤見到閆西,含淚福了福身:“老奴參見公主,愿公主千歲。”
閆西過去攙她:“嬤嬤快請起,我許多事情不記得了,還要嬤嬤多教導。”
張嬤嬤拭淚道:“老奴失禮了。”
“老奴自從聽聞公主落崖后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張嬤嬤想上前拉閆西的手,猶豫后又放下,“這下好了,見公主平安無事,老奴也就放心了。”
閆西笑笑沒說話。
張嬤嬤轉頭看向青黛:“公主雖不記得事了,但老奴見公主這禮儀教養是刻在骨子里的,哪里還需要學什么。”
青黛笑:“婢子說也是呢,大抵宮宴畢竟是大事,所有王親貴族都知道公主回來了。”
張嬤嬤嘆道:“要我說倒是陛下憐惜,給個機會讓老奴見見公主,好安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