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泠看了看老管家，嘴角始終含著一抹笑容，卻沒有在問什么？因為再問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了，免不得還要扯出些什么？

見帝泠沒有說話，老管家眼睛直勾勾盯著帝泠，原本混濁的眼神透露出陣陣精光，“如果少主不想扯進這場家族糾紛，就不應該拜少爺為師。”

“老管家言重了，只要沒有嚴重的利益沖突，師父始終是師父。”

這話倒是真的，倒不是是關系不夠好，而是一種莫名的害怕。

她的行事準則向來以利為先，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但這種東西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怎么改都改不掉。

無論是以前的原池，還是現在的南風，看似普通的師徒關系，始終都不夠純粹，里面始夾雜著一些東西。

以前在Y國療養的時候，她試圖讓自己和原池之間的變得更像一對師徒時。

當她放下利，放下心中的戒備時，每每見面，她就感覺背后涼颼颼的，一種懼意不受控制地跑了出來。

看帝泠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老管家看著挺不舒服的，尤其是有點兒對自家少爺打抱不平。

想想自家少爺收的的兩個徒弟，一個比一個不省心，但以前那個好歹眼里全是少爺，現在這個……

越想越氣，老管家抬手沖著帝泠打去。

老管家一拳頭下去，空氣頓時變得稀薄起來。

少年的眼神再也不是平時的那種內斂溫柔，雙眸黑色可怕，眼底還有一抹血色。

帝泠沒有躲閃，纖細的手指握住老人的拳頭，眼神中多少帶著點殺意。

看著老人的臉，少年忽然笑了，“想為你家少爺打抱不平，別忘了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帝泠手腕一動，老管家的手瞬間軟趴趴的耷拉下去。

老管家捂著自己的胳膊，眼中的氣憤沒有了，剩下的只是害怕和無神。

帝泠從兜子拿出一塊手帕，輕輕地擦這手指，血色的嘴唇微微勾起。

隨著少年手指的松動，手帕隨風飛到老管家的身上，“如果你不是師父的人，廢掉的就不止是一條胳膊了。”

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老管家的身子癱在了地上，兩抹背影巧妙的重合在一起。

還有那雙永遠存著殺意的眼神，太像了。

老管家的眸子耷拉下來，嘴里念念有詞，隱隱約約可以聽到，“為什么死了一個，現在又來了一個……”

離開了這個鬼地方，帝泠找了棵樹靠著，身子微微有點兒顫抖，沒忍住朝樹上打了幾拳。

等稍微冷靜下來，雙手已經是血肉模糊。

帝泠從兜子掏出了剛剛南風給的那瓶藥，眼神微冷，隨后又掏出一瓶藥喝了下去。

等緩得差不多的時候，抬腳朝祠堂方向走了過去，朝著手上的傷吹了吹，一嘴叭叭叭說個說個沒完。

“啥脾氣了？人家不就是想干架嗎？你打樹干嘛？樹得罪你了？最后疼得還不是你？乖，下次得改了……”

一路碎碎念到了祠堂，朝門口看見兩個人還在奮筆疾書，帝泠把雙手藏在寬大的外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