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健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你太過夸張,人總是會或多或少的犯錯。佳瑤只是殺過幾個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再回到Love,還沒有開張的酒吧冷冷清清。蹣跚著走進辦公室,這里的每一處都是易佳瑤待過的。這里的每一寸空氣,好像還有易佳瑤的氣息;每每一閉上雙眼,仿佛還可以看見易佳瑤忙碌著對自己微笑的樣子。
不得不說,連鐘紹棠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注意到易佳瑤?即使生活怎么艱難,易佳瑤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她的眼睛里面,永遠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有時候鐘紹棠真的以為,也許可以照亮自己迷茫的人,就是易佳瑤。時間總是在你不經意間溜得很快,一日三秋也好,度日如年也好,休想讓它停下來。
易佳瑤望著窗外一大片燦爛的向日葵嘆氣,抓不住的時間,真想讓人狠狠甩上兩個耳光。可是不只是時間,易佳瑤覺得抓不住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季子健走進房間,來到易佳瑤的后面,伸出雙手抱著她的腰身。易佳瑤問:“子健,待會兒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季子健點了點頭。易佳瑤要季子健陪自己去的,是一個積滿灰塵的閣樓。季子健一走進去便咳嗽起來,易佳瑤只伸手揚一下灰,走到那唯一的窗戶前面,嫻熟地支起窗子。
陽光透進來,空氣里面的灰塵更加明顯。季子健這才仔細打量起屋子來,一個不超過三十平方米的屋塔房。這里沒有什么多余的東西,只有兩張拼在一起的單人床,一張同樣破舊的書桌,一盞滿是油膩的小臺燈。亂七八糟什么東西左一堆右一堆的在地上面,連衣服也只是掛在一根扯起來的繩子上。
季子健走近書桌,上面有兩個相框,一個是沈曉萱的獨照,另外一個是兩個人的合照。季子健忍不住笑起來,易佳瑤問他笑什么?季子健拿起相框給易佳瑤看:“在笑你啊!那時候你真的好瘦,照相的表情還做得這么兇,是不是古惑仔看太多了?”易佳瑤的表情僵一下:“那時候古惑仔很流行的。”
季子健摟著易佳瑤:“佳瑤,我知道這是你和沈曉萱之前住的地方。我把這里買下來,然后讓人把這里打掃干凈,到時候你就可以經常到這里來緬懷。”易佳瑤感動地看著季子健,把頭放到季子健的肩膀上面,向他表示感謝。“啟興社”一直是黑道極為神秘的組織,但是神秘卻不代表低調。
這幾年啟興社的勢力一直見長,甚至到了無法粗略估計的地步。旁人只知道它勢力極大,但是不知道它有多少人,更不知道領導人是誰。如今尤耀威找季子健,倒是把迷霧解開。在尤耀威找季子健之前,季子健已經把啟興社的事情告訴易佳瑤。易佳瑤只知道尤耀威是涉黑的,卻從來不知道他的背景這么大。
人家從來沒有信過自己,故意要瞞自己,又怎么會讓自己知道?尤耀威見季子健一句話不說,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兩個大男人就這么面對面干瞪眼,氣氛尷尬得要命。季子健看著尤耀威手上那個切去一半的芒果,心里面又酸又澀。芒果被沿著果核切成兩半,每一半的果肉又被交叉劃幾刀。這種切法,他只看過一個人,就是易佳瑤。
季子健面無表情地問:“說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尤耀威順手把芒果丟進垃圾桶,拿紙巾把手擦干凈:“今天我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帶佳瑤走。”季子健大聲說:“開什么玩笑?佳瑤是我的未婚妻,她怎么可能跟你走?你應該知道,佳瑤有多愛我,她可不是你和我能夠控制的。”
尤耀威聽到這些話,卻嘲諷地笑起來:“佳瑤最喜歡的顏色是白色和卡其色,最喜歡的水果是芒果和葡萄,對菠蘿有輕微過敏。不吃動物的內臟,討厭下雨天,打雷的時候總是要有人在身邊才不會害怕。她很怕熱,很喜歡喝汽水,酒量也不錯。畫畫的時候一定要晴天,還要聽抒情的音樂。她喜歡希區柯克,看了恐怖片就不敢一個人睡……”
季子健猛然打斷尤耀威:“夠了,到底你想說什么?”尤耀威抬起手看表:“剛剛我說的那些,僅僅是我所知的一小部分,但是絕對比你所了解的還要多得多,我有沒有說錯?我和佳瑤過去所經歷的,她沒有告訴你吧?也對,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反正佳瑤一開始接近你,也只是利用你見曉萱而已。都怪我,那時候氣糊涂,才弄成現在這個局面。”
尤耀威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季子健毫無還手的余地。居然每個人都能看出,易佳瑤一開始的溫順,不過是利用而已,季子健連騙自己都不行。這么久以來,自己一直拘束易佳瑤,又從沒有設身處地想過易佳瑤的感受,其實她早就想離開自己。無論在尤耀威或是誰的身邊,她都可以更自由。
悄然走近已是忍耐極限的季子健,直接在他耳邊細語聲音不大,卻足夠震撼:“那時候的好時光,不是說忘記就可以忘記。連打開衣櫥,每一件都是佳瑤親手為我熨好的衣服,因為佳瑤喜歡我身上有她的氣息。所以連我的枕頭上面,都是她洗發水的味道。”看著季子健陰沉著臉,尤耀威很滿意:“子健,佳瑤是我認識在先,也是我跟她發生關系在先,這些都是你比不了的。”猛然拉開辦公室的門,季子健一直往前走。
季子健回到家,易佳瑤用溫柔的眼神看著他。什么話都沒有說,季子健走到易佳瑤面前,緊緊抱著她。易佳瑤感覺到季子健的不對勁,問他怎么了?季子健哽咽著說:“今天尤耀威來找我,說要把你帶走。他跟我說起很多關于你的事情,有很多都是我不知道的。他還說你一開始接近我,只是利用我見沈曉萱。”
易佳瑤放開季子健,雙手放在他的臉上:“子健,我接近你不是利用你見曉萱。在我最不開心的時候,是你陪在我身邊。你給我的溫暖,是任何人都給不了的。我不知道尤耀威告訴你這些,目的是什么?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歡你。”季子健感動地流下眼淚。
易佳瑤吻上季子健的嘴唇,雙手環上季子健的脖頸。尤耀威一走進來,看到這樣的情景非常生氣。尤耀威走到易佳瑤和季子健面前,把他們狠狠分開。尤耀威大力握著易佳瑤的手:“佳瑤,跟我走。不要再留在子健身邊,他只會傷害你。”易佳瑤用力甩開尤耀威的手,大聲地說:“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一直傷害我的人從來都只有你。”
尤耀威冷冷地問:“佳瑤,我再說一遍,跟我走。”易佳瑤也冷冷地說:“這里是我的家,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尤耀威咬牙切齒地看著季子健,無論如何今天他都要帶易佳瑤離開,哪怕是使用非常手段。尤耀威拿出手槍對準季子健,季子健瞪大眼睛看著尤耀威。易佳瑤感覺到季子健有危險,就跑到尤耀威面前,打算搶他的手槍。
在搶槍的過程當中,尤耀威不小心打中易佳瑤。尤耀威眼看著易佳瑤倒在地上,胸膛上面全是血跡。尤耀威看見自己不小心打傷易佳瑤,槍掉到地上面,雙眼定定地看著易佳瑤。季子健跑到易佳瑤身邊,跪倒在地上把易佳瑤擁進懷里,哭著叫易佳瑤的名字。易佳瑤很想撫摸季子健的臉,安慰他自己沒事。
剛想開口就陷入昏迷,季子健搖晃著易佳瑤的身體。季子健把易佳瑤橫抱起來,開車把她送到醫院。尤耀威跌坐在地上,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這么愛易佳瑤,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尤耀威嚎啕大哭,抬起頭對著天花板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