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擎這下可更沒心思去休息了。

后來她又去了前院，他府里調來的宮人早已經開始幫忙了。

這些事具體的還是被皇帝交給了其他相關這類事的大臣，他在這里一是為了照顧凌煙，二是做個監工。

見到墨擎，他們打了聲招呼就又去忙了。

他走進靈堂，看見凌祭酒面容和藹安詳，身上衣物整整齊齊……

墨擎也在旁邊燒了幾張紙，光火下，他在心里默道：老師走好，凌煙徒兒會照顧好，保證不讓她被人欺負了去。

少年心里，第一次有了另一種責任感。

良久，墨擎看著眾人忙碌，又回了后院。

*

“殿下。”

墨擎剛從門外帶著一身寒氣走進來，青畫就出來了。

“怎么了？”

“殿下……您進來看一眼吧，小姐情況有點復雜。”

墨擎心里一沉，連忙拉開珠簾走進去。

“爹……娘……不要走，不要……”

凌煙躺在床上，白色紗幔被拉開，墨擎進去第一眼就看到她，雙手緊緊抓住被褥，因為發熱而泛白的小嘴一張一合，聲音不算大，但還是讓墨擎聽得清清楚楚。

那一瞬間，墨擎覺得他的心是揪的疼。

“爺爺……爺爺……”

她軟軟的嗓音帶著沙啞，讓人聽得格外不忍心，小桃兒在廚房給她熬藥，此刻是不在。若是在這里，必定又要哭了……

“怎么回事？”

墨擎皺著眉轉過身去看青畫，青畫的醫術他是知道的，和那些太醫比絕不遜色。

畢竟是太醫院里長大的。

“殿下，她可能是燒糊涂了，陷入了夢境里……她很痛苦，失去所有親人，加上身體底子不行，以后可能得用藥吊著了……”

青畫小聲說完，墨擎立馬說道：“不行！必須治好！你不是會造夢術嗎！？”

“可是殿下，這很難……您也知道，師父消失已久奴婢沒有辦法去請教他，而且……這種東西奴婢還從來沒試過，若是失敗……小姐就真的沒有以后了！”

墨擎沉默了，又看了看床上，痛苦的不停低吟的小人……

“給她造夢吧，你盡全力發揮，我相信她，也相信你。”

墨擎看著青畫，他不忍心她用藥吊著過完后半生。她得快快樂樂的長大，才不辜負凌祭酒的托付。

“好。”

*

又是一天一夜，凌煙始終沒有醒來，墨擎把門讓人堵死了，壓根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

就連皇帝上完早朝，來后院想看看她，墨擎也沒讓人就去。

當然，墨擎自己也在后院守了一天。

*

凌煙在夢里，看到了爹爹，看到了娘親，還有爺爺。

爹爹還穿著那一身鎧甲，銀色的鎧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娘親好像更漂亮了，她手上拿著一只長笛。

凌煙想跑過去，結果發現自己動不了，她突然轉過頭，就看到了爺爺。

他坐在船上，手里拿著經書。

“爺爺！”

“哎，小白來看爺爺了？”

凌煙清清楚楚地聽到了爺爺的聲音，但是也看到了岸邊的爹爹和娘親也上了船。

“煙兒乖，爹爹和娘親還有爺爺要走了，你要回去了，要快快樂樂的長大。”

凌夫人笑得溫柔，輕輕說道。

“不，我不想回去，爹爹娘親要去哪里？”

“爹爹要去保家衛國了！煙煙要等爹爹回家！”

說完，所有的一切消失殆盡……三人的身影化成了粉色的花朵，沒有風卻飄散到了天際。

“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