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煙站在最前面，和墨擎一起，隨著爺爺的百十多號徒弟一起，又鞠了躬，才離開。

祠堂的排位早已放好了，布滿蠟燭的祠堂，此刻被照得通明，木刻排位上，又多了一個人。

*

送走了最后一位賓客，已經是傍晚了，夕陽西下，橘紅色的光芒照在了門口兩道身影上。

“走吧，回去。”

墨擎看著旁邊的小姑娘，輕輕說道。

“嗯。你快進去休息吧……我想去爺爺的書房看看。”

墨擎卻搖頭，“我和你一起，凌老也留了……遺囑，你還沒看，有很多東西還要你知曉才行。我和你一起去書房。”

凌煙知道這幾天，她身體不好，皇帝也不可能總是過來，所以一切的擔子都壓在了他一人身上。

連軸轉了好幾天，這下他也終于可以休息了。

不過提到了爺爺的遺囑，凌煙也沒堅持讓他去休息，就和他一起去了書房。

“吱吖——”

木門被推開，入目是大大的書架，爺爺的書房絲毫不比陛下給他在國子監準備的的書房差，里面的書籍可以說市面上能見到的，是應有盡有。也不乏一些古書，甚至已經失傳的書籍。

在這個偌大的書房里的大的案臺顯得尤為突出，大氣橫生。然而在它的旁邊，一張小桌子和這里的氣氛格格不入，小桌子上還放著一個還沒繡好的團扇……

凌煙掃了一眼。

這里還是和以前一樣，絲毫沒有動過，唯獨桌子上放了好幾個信封，應該是墨擎還是誰新放的。

凌煙走過去，將信封拿起來。

信封有兩個，一個是爺爺的遺囑，另一個是爺爺寫給她的信。

凌煙和墨擎一起把遺囑打開。

爺爺俊秀凜戾的字出現在眼前……遺囑上沒有什么特別的，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凌家所有財產被列了出來全部留給了凌煙。

他說這是他給凌煙的嫁妝，然而最令人關心的書籍——他一生的心血，卻全都給了墨擎。

“這……”

墨擎還是驚訝，凌煙卻很淡定，“他就是這樣的，他希望我可以活得開心快樂，無憂無慮……然而你是他的親傳弟子，他的心血自然是由最有能力有資格的人繼承。”

墨擎卻是狠狠一愣，“凌煙你別這樣說，你可是我們京城里的大才女，老師沒有偏心于我……”

凌煙眉頭一挑，就知道這個傻大個皇子誤會她了。

“放心吧，我的才華我自己清楚，我不會介意這些的。而且以我的角度去完成爺爺留下的書籍，難免太多出入，你和我不一樣，我也覺得你可以勝任。”

墨擎這才落下心，這幾天本就害怕小姑娘太傷心，傷到身體，一直注意著給她喝藥。幸好的是，她醒來后這陣子狀態都很好。

就好像突然一下看開了，也沒有那天痛心疾首的模樣了。

凌煙說完后也不再理他，反而是當著他的面，把那封寫給她的信，給拆開了。

良久，凌煙放下手里的信，仔仔細細地把它疊好，放好，這才抬頭看墨擎，卻不知道他看了自己多久。

小姑娘通紅著眼眶，抬著頭輕松說道：“信你也看到了，我及笄之前，我必須得賴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