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閉的空間里,伸手不見五指。
容梨身處的箱子很快被人從車上抬了下去。
她知道,已經到地方了。
明明是寒冷的天,她穿著單薄,四肢也早就凍得僵硬了,可手心還是冒了一層密密的汗。
她深呼了口氣,咬緊了粉白的嘴唇。
不一會兒,她身處的箱子就被人放下。
抬箱子的保鏢恭敬地出聲:“先生,這是一位名叫容成軍的人送來的。”
保鏢的聲音落下后,一道極富磁性的男低音就響了起來。
“嗯。”男人聲音淺淡。
保鏢們陸續推下。
那男人又對另一個人吩咐了聲,“傅南,把箱子打開。”
“是。”
傅南開始打開這個包裝精致的箱子。他眼底帶著疑惑,還有幾分期待。
先生已經很久不和外界來往了,大家都知道他的習慣,這是他近兩年里第一次有人明目張膽送東西過來。不知道這個叫容成軍的給先生送的是什么呢。
心里雖然疑惑,不過他的動作還是有條不紊的,因為先生不喜歡人急急燥燥的。
一會兒后他把箱子打開。
明亮的光線一下子籠罩下來。
里面的容梨嚇得閉上了眼睛。
而看到這一幕的傅南卻發出了抽氣聲,他震驚得睜大眼睛,呆滯了兩秒鐘,然后就回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傅晉紳。
傅晉紳凌厲的眉梢蹙起,目光落在眼前這個用白色羽毛編織成的籠子里面。
年輕的女孩正蹲坐在里面。
她穿著白色紗裙,裙擺處縫有密密麻麻的白色羽毛,就像一個墜落人間的仙子。
大概在外面被凍得不輕,她正在打顫。
白皙的臉頰上也染了兩坨淺紫色。
她怯怯地朝他看了過來,之前被濃密彎翹的睫毛遮擋著的眼睛,竟格外的澄凈。
傅晉紳眼色驟深,他瞥了眼傅南。
傅南早就轉頭沒去看籠子里的人,在接收到他的目光后,傅南忙不迭地退出了客廳。
傅晉紳重新看向籠子里的人。
他問:“你是誰?”
爸爸早就給她準備好一套說辭,她之前也背得十分熟練,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這個男人之后,容梨竟然忘得一干二凈!
他的四周好像彌漫著地獄修羅一樣恐怖的氣息,這氣息直接蓋過他英俊出挑的外貌。
容梨都做好了把自己給一個中年發福又禿頂的男人的打算了!雖然這男人的外貌令她十分驚艷,但她竟然絲毫不敢說出“我是來獻身給你的”這些話。
“我…我叫容梨。”她老實回答。
“你父親是容成軍?”
“是。”
“他把你送來給我?”
“……是。”容梨不敢看他,害怕得低下了頭。
傅晉紳擱下手中的茶杯。
杯底和桌面摩擦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這道聲音直接讓容梨打了個哆嗦,頭低得更深了。
傅晉紳再看過去,只看到她烏黑的腦袋。
客廳里安靜了好一會兒。
容梨雙手緊握在一起,臉幾乎要貼在自己的胸上。
倏地,一道不容抗拒的淡漠嗓音傳來。
“抬起頭。”
容梨驚嚇地抬頭,然后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的傅晉紳。
他就站在外面,身影高大得像山一樣,居高臨下地看她。
傅晉紳瞧著她顫抖的目光,神色冷漠不變,“他要我替他養你?”
容梨咬了咬嘴巴。
爸爸確實是這么說的,只要她能跟了傅晉紳,她就不用害怕繼母的追殺,她一定能安穩一輩子。
可是,她要的不是這個!
她把自己的嘴巴咬得通紅,紅得像要溢出血來。
傅晉紳蹙了蹙眉,“說話。”
容梨呼了口氣,“不是。”
“那他想要什么?”
“不是爸爸,是我…我想求您救我爸爸!”容梨鼓起勇氣說完就站了起來。
籠子的門恰好在他面前,她把門打開,只隔著兩厘米的距離站在他身前,然后抬頭看他。
“傅先生,爸爸說您很厲害,您一定能救我爸爸的吧?”
她揚起的一張小臉白皙又精致,確實是不可多得的漂亮臉蛋。
他淺薄的唇角幾不可查地彎了彎,“你想用你自己換我救你爸爸?”
容梨知道這是個羞恥的交易,可她沒有別的辦法了!
爸爸的公司被繼母和情夫挖空,還讓他進了監獄!所有她能找的親戚都一夜間消失!
“是!”容梨堅定地回他。
呵。他低笑了聲,笑聲淺淡,還有讓容梨渾身不適的諷刺。
他邁步回到沙發上,優雅地坐下。
容梨遲疑了一秒鐘,立刻拖著裙擺跑到他跟前蹲下。
她蹲在他的腳邊,兩只小手開始給他捏腿。
他的小腿筆直而堅硬,就跟石頭似的。
容梨當即使出全部的力氣給他捏。
傅晉紳覺得她想把他腿給掐斷。
他皺了下眉,“好了,停下。”
容梨看向他,目光明亮,一副她很會服侍人的模樣。
傅晉紳失笑了聲,問:“多大了?”
容梨抿了抿嘴巴,“20了。”
“說實話。”
他音色淡漠,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容梨低下頭,回他:“已經滿18歲,快到19了。”
傅晉紳拿過一份晚間報紙看了起來。
就在容梨以為他信了,準備繼續給他脫鞋的時候,冷漠的男性嗓音又傳到了她耳朵里。
“你父親有沒有跟你說過,騙我的人,都沒好下場。”
她雙手一顫。
傅晉紳眉梢微挑,余光瞥了她一眼。
只見她眼圈泛紅,幾乎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不過她還是她咬緊了嘴巴硬是把眼淚咽了回去,然后她老老實實地說:“今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真的。”
傅晉紳將報紙丟在一側,俯下身,修長的手指勾起了她小臉。
他深邃的目光打量起她。
容梨緊張得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