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壇使者是誰？書到用時方知少，牛老三多讀點書想法油然而生。推著自行車，邊走邊想，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是誰？
見牛老三遲遲沒跟上來，崔暉扭頭：“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暉叔，你昨天說完，我回家想了一個晚上，都沒有想明白。”牛老三一臉認(rèn)真，他嘿嘿笑道：“暉叔，凈壇使者到底是誰？”
崔暉一陣無語，他笑道：“他是一個很厲害的神仙，掌管著十萬天兵天將，誰見了都要給幾分面子，總之，他很厲害。”
“是嗎？”牛老三追上崔暉，嘿嘿笑道：“你也認(rèn)為，我是……真命不凡？。
這牛老三真是個瞎迷，崔暉笑了笑，不置可否：“快走吧。”
“好，好。”牛老三應(yīng)了一聲，邁開了他的大象腿，穩(wěn)健的推著一車雞追上崔暉。
臨縣曾經(jīng)有過一段輝煌的歷史，古時被稱鄴，提到梟雄曹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里曾是他的大本營，至今銅雀臺尚在，只是年代久遠(yuǎn)，已經(jīng)破舊不堪了。
臨縣縣城與安縣的大官莊村，也就崔暉的村莊，只有八里路。
流傳，大官莊曾是曹操時期的一個校尉將軍駐扎的地方，旁邊村是副將的住處，曹操揮師南下后，老百姓開始在這里休養(yǎng)生息。
由于這里是最大的長官居住過，老百姓就稱大官莊，而隔壁的村莊由于是副將被稱作小官莊。世世代代流傳的村名，也就一直延續(xù)了下來。
臨縣和安縣發(fā)展差不多，除了醫(yī)院和機(jī)構(gòu)外，沒有樓房。唯一比村里的好的，可能就是紅磚房了，這里的房子不大，三間瓦房帶一個小院。
城里人雖然地少，但還是要種口糧的。只有一些被政府征收開發(fā)，失去土地的城農(nóng)沒有地種，開發(fā)企業(yè)會給他們家上班的名額，保障他們的正常生活。
隨著城市化進(jìn)程，這樣的城農(nóng)越來越多，自留地越來越少，吃穿都是迫切需要解決的，政府允許在西街經(jīng)營買賣，給城里人提供了方便，也給崔暉這些小商小販帶來了機(jī)會。
至于東街，南街，北街還在規(guī)劃中。
崔暉和牛老三一人推著一輛自行車，在路過化肥長廠的時候。牛老三羨慕道：“暉叔，我們要能進(jìn)化肥廠，待遇應(yīng)該不低吧！”
“就你？還進(jìn)化肥廠？”崔暉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煙草局那么好地方，你都待不住。進(jìn)廠子當(dāng)工人？你也夠嗆！”
牛老三還有當(dāng)工人的想法，我好像什么機(jī)會都沒有，想去哪兒都不成，也許老瞎子說的對，牛老三是命好，崔暉想著。
“暉叔，說實話，上班也是我的夢想，只是我坐不住，閑的無聊給婦女講講段子，還被反咬一口。”牛老三笑著說，“我被攆回來后，卻是為了面子才找你，好有個臺階下。”
“可是呢？我后來發(fā)現(xiàn)，到處跑跑挺好的，又輕松又自由。只是……”
“只是什么。”崔暉沒好氣地問道，“你直說吧，別吞吞吐吐的。”
“好。我就直說了。”牛老三一下正經(jīng)起來，讓崔暉都有點不適應(yīng)。牛老三說：“暉叔，這雞換盆，到底有多少錢利潤可賺。”
“就這事兒？”崔暉哼笑一下，“我把你當(dāng)半個徒弟帶，我的操作流程，你也都看到了。”
“我們就賺點跑腿的小錢，你也別貪大，也別弄虛作假，生意長著做，有的是錢賺。”
“等這次帶完你，下次，你按照我的做法來，至于賺多少，看你具體操作，但不能壞了規(guī)矩。”
崔暉又嚴(yán)肅道：“你要想掙錢，這事兒，就先別傳，等我們把客戶牢牢抓住后，就無所謂了。”
牛老三點頭保證道：“暉叔，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亂說的。”
兩人說著，就過了化肥廠。
化肥廠在縣城西側(cè)，也僅靠著西街。牛老三以前在這兒上過班，路也熟絡(luò)，帶著崔暉在西街找攤位。街上賣什么都有，但大部分都是菜肉之類的，賣活雞的倒是沒有。
臨縣崔暉也熟悉，他的二大爺崔楓橋是南下干部，支援南方回來后，被安排在臨縣工商局工作，也是國家的干部。
只是崔楓橋工作后很少回大官莊，除了老輩的人，幾乎年輕一代很少認(rèn)識他。逢年過節(jié)，崔暉三兄弟，都要過來串門拜年。
崔楓橋的家在臨縣烈士陵園后面，也在西街，所以很好辨認(rèn)，崔暉看著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對著牛老三說：“我們分頭行動，我先去飯店送，你在這兒擺攤賣，等我送完雞，回來找你。”
崔暉再次叮囑道：“這次可不能在婦女身上亂瞄胡看，否則，這雞就很難賣出去了。”
“好好。”牛老三尷尬的點點頭，并保證道：“放心吧！暉叔，我已痛改前非了，這次一定能賣出雞。”
交代完牛老三，崔暉推著自行車，一個前邁腿，騎上自行車，帶著兩籮筐的雞向陵園后方走去，在后面的雞咕咕的叫著，崔暉要先給自己的二大爺，送一只雞，盡盡侄子的孝道。
砰砰——
崔暉站在門口，想著二大爺?shù)膰?yán)厲和不近人情，最終敲響了崔楓橋家厚重的黑色木門。
誰啊……
院子里傳來二大娘的聲音，木門隨即被打開一條縫隙，看到崔暉熟悉的臉龐。
“二大娘。”崔暉手里拎著一只雞，憨笑的喊了一聲。
“呦，崔暉來了，快進(jìn)來。”二大娘看到崔暉手中的雞，熱情的招呼他。
“不了。”崔暉指了指門口的兩框雞，對著二大娘說：“我還要送雞，就不進(jìn)去了。”說著，他把手中的雞給了二大娘，他說道：“家里的土雞，給您二老嘗嘗鮮兒。”
好，好。
二大娘笑的合不攏嘴，對著崔暉說：“你忙正事，有空常來啊。”說完，她又跑屋里拿出兩個蘋果，硬是塞給崔暉，說路上吃。
離開二大爺家，崔暉騎車先去了縣府。有了安縣的經(jīng)驗后，崔暉摸準(zhǔn)了需求和品質(zhì)要求較高的一些館子，他們大部分都集中在機(jī)構(gòu)駐地。
崔暉挨家挨戶去推銷，比平常貴了一倍的雞，這些館子嫌價格高，有拒絕的，有愿意留下一兩的。
崔暉也沒有失望，推銷了半天，有些累了，便坐在一家名叫四間房的館子門口的臺階上歇息。
這時一個中年胖子火急火燎走出來，看到籮筐里的雞，又看到坐著休息的崔暉，操著南方口音問道：“這是你的雞嗎？”
崔暉扶了扶劣質(zhì)的眼鏡，憨笑道：“我就休息一會，馬上就走。”崔暉以為館子要趕人，解釋了一句，說著，他就站了起來了。
胖子又說道：“你家雞賣不賣？”
崔暉一愣，立刻說道：“賣，賣，當(dāng)然了。”
胖子說道：“給你一百塊，這十二只雞留下，怎么樣。”
崔暉的笑臉頓時一僵，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可以理解，但也沒遇到這樣的。
看著胖子一臉油膩的樣子，崔暉就氣不打一處來，但他還是笑著說：“我家的雞，價格有點高，你去別處看看吧。”
胖子也是頭一次碰到，說自己價格高的。一下子也來了興趣，心里腹誹：這送上門的買賣都不做，怪不得雞賣不出去。
他走到籮筐前，用手摸摸雞，時不時的還用手掐雞腿，雞胸，像流氓一樣。
雞咕咕叫著反抗，只是這流氓太強(qiáng)大，在抗議無效下也只能聽之任之了，好在時間不長。
崔暉看著胖子的流氓行徑也沒阻攔，也沒替雞說話。因為接下來該談價格了。
胖子摸了半天后，拍掉手上的雞毛，笑道：“散養(yǎng)的土雞，肉質(zhì)很好。只是……”
崔暉靜待下文，沒有插話。
胖子接著說：“你賣什么價格？”
崔暉扶了扶劣質(zhì)的眼鏡，憨笑道：“不貴，五塊一斤。”
五塊？
胖子被崔暉報出的價格嚇了一跳，平時買一只雞可以咬牙買下，但他們是做生意，價格當(dāng)然越便宜越好。
他想說西街市場，但想到哪里好像沒有活雞賣，他改口說：“肉聯(lián)廠的才兩塊，你的價有點高了。”
崔暉笑道：“那白條雞，都是吃飼料長大的，不下蛋了，才送到肉聯(lián)廠的。”
“我的雞就不一樣了，從小就散養(yǎng)，五谷雜糧吃的少，各種蟲類吃的多，這營養(yǎng)價值，豈是白條雞可比。”
崔暉看了眼胖子接著說：“你這是家高端的館子，進(jìn)出都是干部階層，嘴巴叼的狠，他們能吃不出來好壞來。”
“我家雞下一步準(zhǔn)備喂中藥草，把雞的品質(zhì)再提高一個臺階。剛才那幾家說留一兩只試試，我沒同意。”
“每個縣城我只供應(yīng)一到兩家。”崔暉指著旁邊，他走過去的館子說道。
崔暉的介紹跟他想的差不多，都是品質(zhì)第一，生意第二。胖子笑道：“你說的不錯，但我還是覺得價格高。要不一斤便宜一塊錢，我全要了。”
“大哥，都是買賣人，你要吃，我送你一只都成，但要賣，就是五塊一斤。”崔暉說完，從筐里繩子上解下一只，送到胖子面前，憨笑道：“拿去吃吧。”
看崔暉不似作假，胖子哈哈笑道：“你贏了，雞全留下，不過，這臨縣你不能在送二家，怎么樣。”
崔暉想都沒想，一口答應(yīng)，把雞稱給胖子后，拿到了票子。
臨走前，胖子說：“明天你再給我送十只來，有客人要擺席。”
“放心，我暉淳園的雞，絕對是品質(zhì)的保證，明天給您送來。”崔暉爽快的答應(yīng)，并保證道。
崔暉前腳一跨騎上自行車，美滋滋的向西街走去，這騎車的感覺真好。
別人投來羨慕的目光，崔暉都會握住拳頭，給予微笑，似說：我昨天和你們一樣靠走路的。加油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