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太陽落坡速度極快，疏忽之間就不見了蹤影。與此同時，帶著絲云彩的天空被蒸騰的霧氣籠罩，讓氣溫在短時間內下降了好幾個溫度。

張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開心時自然開心，不開心時當然也有之，人生豈能事事如意。”李東遠盯著張越的眼睛，“像我這種人有好有壞，一個不小心會舉世矚目，一個不小心會驚世駭俗，行事乖張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行我素只圖自己心中痛快。你說這樣的人，是好呢還是壞呢？”

張越不由自主地避開他的目光，看向霧蒙蒙的河面，“當年我的膽子是多大呀，居然敢跳水尋死。如今老了卻是惜命得很，我是再也不敢涉水半分了。”踉踉蹌蹌站起來，“晚了，回家吧。”

李東遠半晌沒吭聲。

張越抱著手臂，“太冷了，我的酒已經完全醒了。總之今天謝謝你替我解圍，以后有機會我會報答你的。”

“當我愿意陪著你傷春悲秋呢！老子的事情多得很呢，要不是你生拉活拽，誰愿意陪你來河邊吹冷風！”

回去的路上，張越手指死死扣在坐墊上，再不肯往前挪動分毫。

李東遠冷笑一聲，將她扔在村口，騎上車掉頭就走。

與此同時，村里一家人火炮酒酒席上，人們小聲議論聲著。

“張叁精絕，好個擺酒日。”

“什么意思？今天你擺酒明天我擺酒正常得很呀，如何扯到精絕上。”

“你真是個蠢蠢的小可愛。咱們這里擺酒的正日子通常吃中午晚上兩頓，只有人情往來廣的會在頭天晚上加個火炮酒。他是算出了人家必擺火炮酒，專門挑在正日子的頭天擺酒呢，兩個晚飯交叉，如此便省掉了晚上這頓飯錢啦！”

“……”

“聽了這個話，你說絕不絕？”

“一個字，絕！”

晚上張越在被窩中狠哭一場，第二日起床眼皮腫得通紅，早飯用煮雞蛋滾了又滾，總算是讓臉色看起來不那么難看了。

成人世界充斥著無奈與辛酸，生活的重壓下擠不出時間風花雪月。

張越騎著摩托車路過文婆婆家，“婆婆，勞煩你幫我帶個眼睛，我出去了。”

“又去練車嗎？”

“不是，今天考試。”

“放心去吧，不要擔心家里，這次一定要考過了啊。”

張越露出個苦笑，小時候上學要補考，長大了考個駕照也要補考，這可真是一路笨到老啊。

馬上要過年了，這是駕校最后一次組織路考。

“天氣有點冷，大家克服一下，打起精神爭取一桿過，不要把補考留到明年。加油！”

張越默念數遍要領，腿肚子打著顫坐上駕駛室，小心翼翼地打燃火朝前駕駛。一路上社會車輛都避讓開，路程頗算順利。前方紅燈亮了，連忙踩剎車停下。

十幾秒過后，綠燈亮起。

張越有點拿不定主意要開幾邁，忍不住偏頭偷窺了一下考官。

考官面無表情。

咬了咬牙，死就死了，油門一踩，駕考車緩緩向前駛去……

停下車，就在她以為又要掛掉時，天籟一般的聲音響起，“考試結束，請考官綜合評判成績合格，請回中心打印成績單。”

那一刻，張越簡直覺得比掙了一百萬還要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