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死鴨子嘴硬，求我一聲要死么？難道你還少求過我，這一次偏就跟我杠上！”

李東遠一邊說，一邊跳上車廂，伸手抓住小摩托，一拉就拉上去了。

張越緊緊閉上嘴巴不說話。心頭還有些惱火。

“還愣著干什么，把我的哈雷也推過來。”

張越驚異地道：“為什么？你要干什么？”

“能干什么，幫你開車呀。難道你出了車禍，不緩一緩，馬上就能把車開走？”

張越盯了一眼撇嘴撇得更厲害的小破車，這才無言以對了。

“才拿到駕照就敢開車，你可真是與眾不同。旁的女人駕齡堪稱老司機了，實際上拿到駕照之后連方向盤都沒摸過。你的駕照油墨都還沒干，就敢在沒有老司機監護的情況下獨自上路，是該說你莽撞呢還是說你初生牛犢不怕虎呢。”

“事事求人的話，我這些年就不要過日子了。我文化雖然不如你們多，但自食其力四個字，還是懂得的。要是有依賴思想，這些年我如何攢得夠那么多錢。我也愿意受到照護，可沒有那個好命。既然天生命苦，唯有拼搏努力，才能讓自己好好活下去。在生存面前，誰都沒有資格想什么怕與不怕。”

李東遠心口猛地一涌。和以前單純的同情相比，這次的情緒有些入了心，一時之間竟很難撥除而去。

這似乎不是個好兆頭啊。

張越看了眼車技純熟的李東遠，“今天謝謝你啦。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難處，我一定會回報你的。不過我也知道只有我求你的時候沒有你求我的時候，要是實在沒機會的話，等你以后結婚我封你個大紅包好了。”

李東遠心里默默道，保不齊我還真有求你的時候呢。

張越在心里審視著自己。之前李東遠明明見過她最狼狽的一面，按理說在他面前她無需在乎顏面的，為何最近頻頻氣惱，越來越在乎自尊呢。

走得越近，越沒了分寸，這樣的她連自己都有些厭憎自己了。

調整了一下心態，“昨天那么多人，即便是我的父母家人，也沒有一個人為我出頭主張，只有你好打抱不平為我張目。”苦笑道，“你是一個好人，我卻仗著你有副好脾氣，行事老是失了分寸，是我做得不對，向你道歉。”

“發好人卡了？”

“比如今天，你明明是來幫我，說幾句又怎么了，我卻好心當做驢肝肺，肆意妄為起來。以后我會盡量謹言慎行，務必不使你不快。”

“肆意妄為？謹言慎行？所以你是要和我保持距離，不同我朋友般相處，與我喜怒哀樂了？”

張越正經八百地道：“認真說起來，你我類似于上下級，而非是朋友關系。你是我的股東，是村干部，是我的領導，我得聽命于你，而非處處和你惱怒。我虛長你十歲，卻是白活了，現在才想明白這個道理。以后你說東我不敢往西，說南不敢向北，絕不敢越界！”

“果然初中沒畢業，連數個數都不會，六歲之差非要拔高到十歲。呵，便是大上二十難道還能當得了我的長輩？”李東遠冷笑道，“好得很，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如此不知好歹，活該你孤獨終老，一輩子交不到朋友！就照你的辦，老死不相往來，以后別求到我面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幾個意思！TMD，果然仗著老子脾氣好，不知好歹作妖得很，你以為你是誰，老子離了你過不下去了！”

一個急剎停下，開門下車，拽下那臺酷炫的哈雷騎上，呼嘯著如離弦之箭，瞬間不見了蹤影。

張越喃喃，“再生氣也不要騎這么快啊，出了事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