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記冒雨而來,看了一遍現場,“你先別著急,東遠開車去接保險公司的人了。不幸中的萬幸是你買了保險,要不然這損失可就大了。”
張越勉強道:“嗯。”
“不過當然沒有賣生豬的價格高,保個本大約還是行的吧?”
“僅僅夠本錢,要賠人工。”
“那也辦法。搞養殖業本身就有風險,要不然為什么越來越多的人不想養牲畜了呢。你這里地勢高,容易引發雷擊,回頭安個避雷針吧。要不要村里幫你們找家避雷針公司?”
“謝謝書記,如果有需要我會開口的。”
“喊什么書記,以前不是一直叫我叔的嗎?遇著了困難別怕,村里會幫你解決的。”
“叔。多謝你。”
一邊聽李書記說話,一邊心亂如麻。
那樣吵架翻臉,才過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又要求人辦事,這擱在哪個有自尊心的人身上都受不了。
但現在顯然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絕不可能孩子似的當著別人的面對他說你不要來這里不需要你。
心頭不由涌上悔意,三十出頭的人了,怎么越來越不懂人情世故,非要把事情搞得這么糟呢。
但凡她圓滑些,不受害者心理些,也不會到如今這不可轉圜的地步。
保險公司的車來得很快,從里頭鉆出來個人,見著人就直奔主題,“現場在哪里,死了多少豬?”
張越眼睛往理賠員身后看。
理賠員再次道:“事故點在哪里,我要看看現場。”
李書記說出了張越的心聲,“去接你的那個小伙子呢?”
“他說他家里有點事,就不進來了。”
張越垂下眼瞼,“死了三十七頭,全都是雷擊身亡,請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現場能夠很明顯地看到雷擊痕跡。
理賠員給豬圈和死豬拍了照,“按照理賠標準,肥豬一頭八百元。你先看看理賠單,覺得合適就簽字吧。”
標準一早都知道沒什么好糾結的,張越簽下字,“那這個錢幾時可以到賬?”
“時間我說不好,不過賬總是跑不脫的。”
“好,那我等著。”
文婆婆心疼地看著這一地死豬,心疼地道:“那這些死……”
趙文趕緊拉了文婆婆一把,使了個眼色。
人家都不提死豬,她替什么死豬。人家既然出錢,那相當于買了這些死豬,聽了他們的話要是把豬收走怎么辦。
理賠員當沒看到,“事情就這樣,那我先走了。”
死豬的價值不大,便是有點價值,找車找人工運出去,產生的費用說不定比賣的錢還高,委實沒有必要要走。
張越遞上一包煙,“辛苦你冒雨跑一趟了。”
“我開車過來的,還好還好。就是來接我的那位兄弟淋了雨,要注意別感冒了才是。”
張越這才看到院子里停的有李書記的車,嘴上不由微微發苦,原來書記說的開車是騎車的意思啊。
李書記皺眉,“我還以為他借車開去的,這么大的雨外加打雷,他怎么敢騎車!這小子也太亂來了,出了事怎么辦!”
正說話間,又一輛車緩緩駛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