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小張吶,你這個人有能力有品行,可就是為人太一本正經了些。人家那些身家百萬的女老板,抽煙喝酒打牌談戀愛樣樣都來,就你連個酒兒都舍不得多喝一口。須知很多生意都是喝出來玩出來的,你這樣在社會上打不開喲?!?/p>
“我不喝酒但可以給你們倒酒,也是一樣高興的?!?/p>
“那可不一樣!喝酒喝得出感情,倒酒可倒不出來。”
“前不久做了場手術,現在真的不大能喝酒了。”
“那總要意思意思嘛,滴酒不沾是不是看起不我?”
老酒鬼的理論只有酒,陪得不好還真能把人給得罪了。
張越給自己開了一瓶啤酒,“那我喝啤的,你們喝白的。來,我敬你?!?/p>
其實也就抿了一口,老酒鬼醉眼朦朧地就滿意了。
“嗯哼,爽快!”偏過頭和男人們道,“來來來,喝起喝起!”
李書記和趙文卻已經喝趴下了。
李東遠喝得醉醺醺地,嚷嚷道,“女人都不是好東西,我們男人喝起,別理她們!”
“喝喝喝!好久都沒這么痛快地喝酒了!”
這一喝就喝到了大半夜。
張越是個單身女子,當然不留男客過夜。王老板由未沾酒的兒子送走,李書記和李東遠則由張越親自開車送他們回家。
兩家人相隔不遠,張越先將李書記送回,再送李東遠回家。
失了李書記攙扶,李東遠走得踉踉蹌蹌。
張越上前想去扶,被他一揮手打開。
身體不受控制,意志卻清醒的,“自、己、走!”
張越退后一步,默默跟在后頭。此時她縱然有話,也和個醉鬼溝通不了,不如安全送他回家,容后再說。
“壞、女人,走開!討厭你!”
李東遠嘟囔著,腳踩滑了稀泥,一頭栽進泥溝。
張越伸手沒拉住不說,反倒將自己也賠了進去。
無人的田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雨水泥濘糊了一身,挨在這人身邊,有一種相依為命的錯覺。
張越推了推,柔聲道:“能站起來嗎?我拉你起來,快點回家吧。”
“不、不!”
“地上冷,會感冒的。你先起來,別鬧脾氣了。我們有話等你酒醒了再說好不好?”
“不好!”
李東遠手軟腳軟地摟住女人,“張、越!”
張越感受著彼此體溫,心想如果一直都這樣安寧多好啊。
“嗯?!?/p>
“張越!”
“在!”
“張越!”
“我在!”
“我難受!好難受!”
“你是不是想吐了?那我扶你起來吧,別嗆著了!”
“不,不要!”
男人抬手輕輕一使力,將女人抬起的腦袋按進自己的胸膛。
天上下著毛毛雨,澆在裸露的皮膚上,微微的冰涼。
張越伏在李東遠身上,悄悄吸取著溫暖,身體好像喝了酒一樣發軟。
目眩神迷中,她聽到一聲微微的抽泣。
張越一驚,想將頭抬起。
男人卻按住她腦袋,不住地喊,“張越、張越、張越……”
這柔軟聲音將張越心中冰棱一點點敲碎,“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