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火鍋店吃火鍋店的人群聽到哭聲，紛紛走了出來，疑惑地看向韓青。
肖俊如和謝明輝也出來了。
兩人見哭的是韓青，都吃了一驚，快步上去。
謝明輝道：“怎么了，這是？失戀了？還是什么？”
肖俊如看著韓青，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拍了拍韓青的肩膀，肖俊如攙扶他起來，走向住處方向，一邊走，一邊對謝明輝道：“賬我已經結了，今天就到這吧！”
謝明輝看著兩人離開，切了一聲道：“神經！大男人，哭什么哭？”
韓青在肖俊如的攙扶下一路回到肖俊如住處。
肖俊如剛想說話，韓青擦了擦眼睛道：“抱歉，讓你跟著難堪了。我去洗個澡，然后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
肖俊如“嗯”了一聲。
韓青來到浴室。
脫光衣服，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身體，韓青重重地嘆息了一口氣。
十分之一的概率。
他一向不認為自己的運氣好。
這次，大概率是沒了。
看著鏡子里紅腫的眼睛，韓青重重地拍了拍臉頰。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哭。
以后，永遠，永遠不會再哭。
又或者，永遠沒有機會作為一個人類而哭。
打開冷水，從頭到尾沖刷了數遍，穿好衣服，韓青這才走了出去。
韓青再次出來的時候，肖俊如明顯感覺到他變得有些不同了。
“你，沒事吧？”肖俊如問道。
韓青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嘶啞道：“沒有。”
肖俊如又道：“你，決定試了？”
韓青看了一眼肖俊如，點了點頭。
肖俊如微微皺著眉頭道：“不再考慮下？或者，還有——”
韓青打斷他的話道：“幫我幾個忙。”
肖俊如強笑了一聲道：“好。”
韓青取出新買的手機，按下錄音鍵，臉上擠出笑容道：“哈嘍！哈嘍！我是韓青！爸、媽，你看你們哭喪著臉！你們這樣，真讓我想吐槽你們！”
“我離開并沒有痛苦，真的！我帶著幸福和快樂去了天堂，從此過上天使般的生活，你們不應該為我難過，而應該開心。”
“不信的話，我唱首歌給你們聽！”
“門前大橋下，游過兩只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韓青唱了一陣，又道：“姐姐，你別再給我相親了！你要是再給我相親，我從棺材里爬出來，嚇你！”
“你明明是醫生，對鬼這種東西卻異常相信。我真要是爬出來，你非嚇死不可。”
“哈哈哈，你真膽小。”
“今天是我葬禮，都給我嗨起來！我馬上要上天堂了，給我放《十八摸》《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
韓青說完，身體微微有些發抖。
按下停止錄音鍵，韓青看著眼眶霧氣彌漫的肖俊如，強笑道：“就這個。我失敗之后被殺，在我的葬禮上，麻煩播放這段錄音。”
肖俊如忙接過手機，抽了抽鼻子道：“或者我也是返祖者，到時候，恐怕就沒有辦法——”
頓了頓，肖俊如又道：“你放心。在我出事之前，我一定找人將這錄音留到你葬禮上放。”
韓青道：“謝謝。”
肖俊如低沉著聲音道：“別這樣。”
韓青又從褲兜里掏出一個錢包，遞給肖俊如道：“這里有我的身份證和銀行卡。這些年，我一直一個人，沒什么花銷，攢了一些錢。”
“雖然遠遠不夠買車買房，但是留給我爸媽養老，應該夠了。”
“等我死之后，也給我爸媽。”
肖俊如點了點頭。
韓青這才站起身，走向外面。
肖俊如忙跟上去。
一直跟著韓青走到樓下，見韓青用U盤在打印店打印出十幾張文件，就要進入黑夜，肖俊如突然追上去。
韓青停住腳步，沒有看肖俊如，而是道：“老板，謝謝你！這些年，除了你，我也沒有什么朋友。你別跟上來了，要不然，我有些舍不得。”
肖俊如點了點頭，這才緩緩后撤道：“我房子的鑰匙就在大門上面的鐵窗子上。你回來的時候，我可能不在。到時候，你自己開門進去。如果我也成了返祖者，或者被殺，這房子，就是你的了。房產證都在我床頭柜里，包括我的銀行卡。”
韓青沒有回話，快步走向黑夜。
肖俊如怔怔地看著韓青的背影消失，猶如一棟雕塑一般。
再三韓青一個人走入黑夜，來到一自行車店，購買了一自行車。
之后，又買了一把水果刀。
韓青一個人騎著一路來到之前冷慕凝所說的住處，實際上卻是廢棄小學的地方。
鉆過鐵絲網，韓青停在廢棄大樓的一個教室里。
站在窗戶口，眺望著凄冷的月光，還有那懸浮著的大菊花。
韓青自嘲地笑了笑。
這個世上的人都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卻不愿意承認，實際上，都只是路人甲而已。
他們不管存在或者消亡，實際上，都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任何影響。
世界離了誰都一樣轉。
包括自己的死一樣。
看了許久，韓青這才回到教室，躺在地上，蜷縮著。
輾轉反側，一直到接近天亮，他才睡著了過去。
這一個晚上，他做了一個美好的夢。
夢里，霧城沒有出現大菊花，沒有靈氣復蘇，沒有返祖者。
所有的一切，仿佛十年前一般。
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臉，幸福美滿。
他結婚了。
在父母、姐姐、肖俊如等人的祝福下，他和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步入婚姻殿堂。
韓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早上了。
從地上爬起來，韓青深呼吸了數口氣，這才將水果刀放在身前，然后從身邊拿過昨晚打印好的文件，開始慢慢看了起來。
這些文件，正是返祖者聯盟那個神秘面具人發的關于開發并提升返祖者身體的文件！
雖然里面全是英文，但是于韓青而言，并不是什么難題。
花了近兩個小時，將全文看了一遍，韓青的臉色慘白如紙。
他幾乎可以斷定。
真的按照這個做，他很大可能活不了！
可是——
幾分鐘之后，他依舊翻到文件的最前面，再次詳細地看了起來。
照這個做下去，還有十分之一的概率控制身體的返祖，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不做，返祖情況越來越嚴重，最后失去神志，或者還會殃及其他人。
想到爸媽和姐姐，韓青心里越發下定決心。
只能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