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濟堂前廳里,一群人正圍著路掌柜擼胳膊挽袖子的吵鬧不停,如果不是小伙計攔著,路掌柜恐怕早就被揍得鼻青臉腫了。
前廳中央地上擺著三個擔架,上面躺著三個病患,兩個已經昏厥過去,一個還在不時的對著痰盂嘔吐,一股子腥臭味道環繞,場面混亂不已,
“讓你們東家出來,聽說是個丫頭,我就說么,一個小丫頭,會看什么病,我爹如今人事不知,你們賠?”
一個壯漢沖著路掌柜的一通嘶吼,小蒲扇一樣大的手掌眼瞅著就要抓住路掌柜的衣領。
“行了,都住手。”門口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華仲魁帶著華冰凝和幾個藥鋪的伙計撥開人群走進來。
“啊,華大夫,您看,麻煩您快來看看我爹,他服了這濟仁堂的藥,吐了一地就昏過去了。”
壯漢趕忙跑到華仲魁面前,直挺挺的跪下去哀求,另外兩家病人家屬也趕忙跑過來哀求。
華仲魁并不理會,直接走到擔架旁邊,仔細端詳擔架上的病人,越看臉色越陰郁。
華冰凝跟隨其后,走到病人身邊,蹲下來,拿出絲帕覆蓋在病人脈搏上開始診脈,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嘖嘖,看看,還得人家華家,這華家大小姐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可不嘛,都是年輕姑娘家,華家小姐可是醫藥傳世世家,這仁濟堂的這位就沒法比了。”
一旁圍觀的人群嘰嘰喳喳交口夸贊,華冰凝掩不住嘴角的得意,矜持的笑。
“爹爹,女兒診完了,三個人都是脈象虛浮,想來仁濟堂用藥狠了,可能是用了虎狼之藥,把病人的身子給傷了。”
華冰凝用隨身帶的水壺凈了凈手,聲音不高,卻確保在場的人都能聽到。
“女兒開個方子,給他們家人拿回去服用就好了。”
說著,便要坐到看診的桌子上寫藥方。
華仲魁聽說要開藥方,心里慌亂,剛要張嘴阻攔,就聽到咣當一聲,椅子向后倒在地上,一個石子骨碌碌滾出來,顯然是有人用石子打翻的椅子。
“來者是客,華小姐還請上座,這看診的椅子么,還是請會診病的大夫坐吧。”
一道清麗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眾人望過去,風清淺從容的含笑走進來,青衣白裙,膚白勝雪,美的出塵。
周圍馬上寂靜下來,都不住的上下細細打量,驚如天人。
華冰凝也看的呆愣了一下,她自持美貌無雙,如今看到風清淺,竟然有一絲自慚形穢。
不過這念頭不過一閃而過,一向的驕傲馬上取而代之。
“風姑娘,我和爹爹來這里不過是醫治吃你方子吃壞身體的病人,你又何必介懷。”
華冰凝從診桌后走出來,倨傲的盯著風清淺,她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自己不會看診,她也配。
“啊,原來你就是姓風的東家,我爹喝了你開的藥就昏過去醒不過來了,你賠命!”
一旁的壯漢反過神來,一個箭步沖到風清淺面前,只是面前的女子眼神清澈,淡淡的看著自己,自己伸出去的手不由自主的耷拉下來,生怕唐突了佳人。
“這三位病患是喝了解毒湯藥后的正常反應,嘔吐是吐干凈體內的毒素,昏睡是在恢復體力,這個時候再用藥,反而傷了脾胃。”
風清淺緩步走過華冰凝,來到華仲魁身旁,盯住對方的眼睛,“華大夫,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