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8第一次看到她的真實容貌，不算特別好看，整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瘦，接著就是白，不是那種正常的白，是蒼白，那么躺著，就是一具尸體。

但讓他相信她真的死了的，是另一個場景。

他看到被零散的數據包圍著的屬于她的已經散碎的意識，他見過這個場面，以前也有穿越者在臨界自毀意識體，但是他們能做的就是把意識解散，最后那些意識片段會被主系統收集起來，用作數據研究。

說不上為什么，1438就是覺得很難受，好像什么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讓他輔助厲云寒就是做夢，他頂多告訴他一下任務進度和接下來的任務。

“不可能，他不會讓她死的，你在騙我，她在哪？她在哪？是！”

厲云寒，應該說是辰邯，一點都不相信，柯洺對閆夢，或者說張云夢的執念他最清楚。

當年柯洺會帶閆夢回基地，甚至給她第二次留在基地的機會，不光是她是把難得的利器，還因為她長著一張和他母親七八分像的臉。

隨即辰邯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她……為什么要走？”

聽到這個1438有一次炸了起來，“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她為什么要走啊！我本來以為她想明白了，準備先把任務完成，這樣你們就都可以回到臨界了，我怎么知道她為什么要走！？”

這個問題又被1438問回來了，對于閆夢那天選擇離開的事情，1438到現在都沒什么頭緒，因為他不理解閆夢的執拗。

他想不到那些順理成章合情合理的選擇，真的會把有些人逼得走投無路。

“什么想明白了？什么任務？”辰邯皺著眉，他努力讓自己淡定，至少先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

“當然是想明白先完成讓你和女主在一起的任務啊！”

“什么女主？我為什么要和女主在一起？”辰邯覺得有些頭疼。

他知道這里是本小說故事，但是以前閆夢沒和他說過小說內容以及人物身份關系。

“你是男主當然要和女主在一起才算完成任務啊！不是，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1438問的理直氣壯，完全忘了是自己一直沒和辰邯說小說和任務內容，不過說完他倒是想起來了。

辰邯倒是配合的尷尬抿了下嘴唇。

“那女主是誰？”

想起有自己的原因，1438說話沒那么不客氣了，但語氣里還是夾著不耐煩，“算了算了，我從頭到尾給你講一遍吧。”

好像是寬宏大量對辰邯的恩賜，對此辰邯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靜聽著。

1438把劇情的發展大致和辰邯講了一遍，然后又把閆夢之前完成的任務部分和他說了一遍，最后把最后的任務和辰邯說了一遍就算完了。

這劇情讓辰邯覺得有些熟悉。

“這是……好多年前的小說了吧。”

他想起自己初次外出做任務的時候，他那時十五，懷著僥幸心理想試試能不能拜托基地組織，于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逃了。

當時他跑到了一家書店，拿著幾件偷來的衣服偽裝了一下，又隨便抓了一本花花綠綠的書，想假裝自己是普通的讀者來逃過搜尋著的注意，但是他還是被找到了，因為他大腦植入的芯片可以直接定位。

記得帶隊干部元書找到他所在的那個書店時，看他的眼神可怕的像是血淋淋的刀子。

“想逃？”

他緊張出了一身冷汗，基地處理叛徒的方式從來都不是簡單的讓他死。

他想狡辯一下，必須說點什么，因為沉默以后會被當成默認的證據。但是他什么都說不出口。

“啊！辰邯你看！這只狗好好笑啊！它居然會兇巴巴的瞪人！”

就在他為自己擔心的時候，旁邊的書架側面突然跳出來一人，手里拿著一個繪本開心的和他說話。

他扭頭一看，不知道張云夢什么時候跟了出來，然后又見她像是才發現元書一樣，驚訝道，“哎呀，元先生，你也來看書嗎？”

她的兩句話讓元書氣的咬牙，“誰準你們私自離隊的？”

“任務都完成了，你也沒說不能走啊。”

張云夢理直氣壯，臉上帶著燦爛的笑，“而且King還讓我給他帶東西呢。”

聞言，元書冷靜了下來，皺著眉疑惑地看著張云夢，“什么東西？”

“這個。”

張云夢從一旁的貨架上拿了一個衣著大膽姿勢妖嬈的女孩的手辦，又伸手拿了兩個包裝精美的繪本，最后走到辰邯身旁，坦然自若地和臉頰肌肉開始抽搐的元書對視。

“正好我們錢也不夠，元先生來的實在是太及時了。”

“……”

元書氣的要打人，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他還是怕引人注目。

“那元先生付錢吧。”

張云夢依舊笑的淡然，好像這些事都是理所應當的。

元書被噎的厲害，“你等著！”

他伸手掏出手機，看著張云夢咬牙切齒威脅道，“我倒要看看是不是King讓你買的！要是敢騙我，一會兒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次柯洺居然難得的開口幫他們開脫了，不過回去之后關起門也是逃不過一陣懲罰。

他記得……這本書好像是他當年混亂中抓起的一本書，當時也連帶著被用來坑元書的錢了。

想到這兒，辰邯忍不住輕笑了一聲，1438聽到聲音剛想罵兩句，卻見一滴晶瑩的水珠從他眼角順著臉頰劃了下來。

這些記憶在他腦海里印的很深，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很糟糕的人。

在他的記憶里，張云夢從來不會離開他，即便分開做任務，還是會時不時的找準時機去聯系他，所以他從來都覺得她不會離開。

可是說實話，他憑什么呢？

就因為他在她到基地的第一天開口幫了她一次？還是因為他無足輕重的所謂照顧？他憑什么？！

他是個很糟糕的人，做什么事都顧慮很多，在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地方教張云夢什么是善，以至于后來她因為身上沾了血腥味怕他生氣數落不敢回去，一個人在冷的凍死人的外面靠著樹叢取暖。

他是個很糟糕的人，因為不想面對當年的那段黑暗的記憶，所以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扔給她一個人承擔，他覺得自己好像知道她為什么會選擇離開了，或許說，離開他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他是這么糟糕一個人。

辰邯開始嘲笑自己，聲音也越來越大，他伸手捂著雙眼，眼淚又從指縫流出來。

1438被他這有些癲狂的狀態嚇到了。

“你、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