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縱然盛南希重活一次,她也不會想到,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秦予諾,她居然喜歡她舅舅,而且,喜歡了很多年。
秦予諾臉上的表情緊繃,被看破心事以后,她卻覺得有些釋然了。
她莞爾一笑:“希希,別告訴他。”聲音有點柔,又帶著一絲懇切。
她們認識那么多年了,秦予諾在她面前,永遠都是女王一般的存在,從來沒有對她流露現(xiàn)在這般卑微感。
盛南希點頭:“好。但是,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秦予諾神色暗了許多,似乎又被滿天塵土填滿一般,話說的倒是風輕云淡:“怎么辦?就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繼續(xù)按部就班的生活唄。”
盛南希知道她說的這話反應著她對現(xiàn)世的無可奈何。
“你真的會跟黎氏的太子爺結婚嗎?”盛南希關心道。
秦予諾苦笑,從包里拿出了一包煙,動作熟練的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放進嘴里,按下了手里的打火機,點著了煙。
還是那個底部畫著四葉草圖案的打火機。
她緩緩吐出一口煙,看著煙圈肆無忌憚的在周圍繚繞,她又撣了撣煙灰,聲音沒什么力道:“結婚的對象不是心里想的那個人,跟誰結婚都一樣。”
秦予諾像是看淡了婚姻,盛南希其實很懂她,她這是打算破罐破摔了,但她能給她的,也只有心疼,僅此而已。
“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小太陽,沒準能把你的后半生照亮呢。”盛南希打趣道。
秦予諾沒有直接拒絕她,而是語重心長的問她:“希希,你喜歡那個DJ的這些年,你沒有跟他在一起,但你只要在深夜時想起他,你會不會覺得,還是很暖?”
盛南希認真的點頭,“會。”
秦予諾淺淺一笑:“所以,不要給我介紹什么小太陽了,小太陽已經(jīng)在我心里了。”
盛南希眼神落在秦予諾拿在手里把玩著的打火機,問她:“這個打火機,我小舅可是找了很久。”
秦予諾說:“不久,我才藏了七年。”
“予諾,你什么時候能把煙戒了?”她本來想說,抽煙對身體不好,但這話一說出去,秦予諾肯定會覺得她像個老媽子一樣,嘮叨。
秦予諾把手里的煙頭掐滅,干笑著:“等我不喜歡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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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盛南希一來到辦公室,趙之桃就拿了一堆文件給她簽,她大致略過一眼后,就利落的簽了名。
“盛總,有個事情。”趙之桃的聲音有點支支吾吾的。
“什么。”盛南希把筆放下,抬頭看她。
“剛剛何恬恬跟公司提出了解約。”趙之桃照實匯報。
盛南希神色如常:“她經(jīng)紀人呢?”
趙之桃:“米露,她提了離職。”
盛南希輕聲笑了:“胃口倒是很好,這是要帶著團隊一起撬。”
“何恬恬并不是打定了主意要跟公司解約,估計是想借著這個跟公司談判,看看公司能不能給她更滿意的條件。”趙之桃細細說著,然后遞上了一杯咖啡。
“這件事,你怎么看?”盛南希拿起咖啡勺輕輕攪了一下。
“何恬恬三年前跟我們公司簽約,雖說入行不久,但也算是個可塑之才,這些年在圈子里也有了一定的名氣。我們剛剛談下來的幾場大型活動,她去演出是最合適的。”
“所以,我的建議是,先跟她協(xié)商一下,讓她先留下,至少,等先過了這幾場活動。”
趙之桃的話說完了,抬頭看著盛南希。
盛南希才悠然的放下攪拌勺,語氣堅定:“不用留她,讓她走,她該賠給公司的錢,一分都不能少。”
“明白。盛總,年后的活動,我們也得早做應對之策。”趙之桃恭敬回應。
盛南希雙手交叉,握拳,盯著對面的落地窗,若有所思:“我心里有數(shù)。”
“好的,盛總。”趙之桃應聲就出了門。
她家的藝人頻頻跳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就是一場有預謀,有計劃的布局,目的,就是想要釜底抽薪,挖空盛世旗下分部,盛世娛樂。
從盛世解約的藝人大部分都簽了寧辰影視,表面上看,始作俑者或許是寧辰影視,但是盛南希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這種障眼法?寧辰影視其實也是虛晃一槍,搞不好也是個炮灰。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又是誰呢?
而她所謂的心里有數(shù),就是押了一記殺手锏,當然,她也不知道姜北霖到底會不會答應,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還有,胡若笙怎么會出現(xiàn)在他家里?他們又是什么關系?
盛南希沉思過后,終于拿起手機,給秦予諾打了個電話:“予諾,幫我找?guī)讉€人,要身手好的。”
她改變主意了,她不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她決定采用秦予諾的策略,去把姜北霖給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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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會所安靜了下來,姜北霖在會所搞完衛(wèi)生,接到了林浩的電話。
“霖哥,你等會兒下班別往容既大橋的方向來。”
姜北霖不動聲色,不咸不淡的問:“為什么?”
電話那邊的林浩,拿著電話躲進了墻角,壓低了聲音說:“我剛剛下班,經(jīng)過容既大橋前面的巷子,看到有幾個小混混,手里都拿著家伙呢,他們說要在這里等你,要收拾你呢。”
林浩的聲音有點微微顫抖,他看到他們一個個牛高馬大的,手里還拿著發(fā)亮的刀,光是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他就有點后怕。
“我知道了。”姜北霖語氣淡然,并沒有別的什么情緒。
林浩把情報傳給姜北霖以后,心里這才放松了一些,便急促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
他心想:他總算是幫霖哥躲過了一場浩劫。
而事實證明,他真的錯付了。
二十分鐘后,姜北霖就出了門,他站在門口,抬眼往容既大橋的方向看了一眼,伸手緩緩把黑襯衫袖口的紐扣解開了,然后不疾不徐的朝那邊走了去。
姜北霖一路走著,已經(jīng)走到容既大橋了,可是這一路上都特別安靜,除了幽暗的路燈,卻并未見到林浩說的那幾個小混混。
他倚靠在橋邊,沉思了一會兒:媽的,我袖口都解開了,人呢?
站了幾分鐘,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就拿出手機,給陸憶洲打了過去。
清脆的手機鈴聲在陸憶洲的房間響起,陸憶洲在床上翻騰了一下,沒有接電話,他沒醒。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這都快凌晨四點了,對于一個晚睡的人來說,這才剛開始他的深度睡眠。
姜北霖把電話掐掉,繼續(xù)打。
“唔,姜北霖你個狗有病吧,也不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陸憶洲聲音有點迷糊,還有點不悅。
有求于姜北霖的時候,就叫他“霖哥”,生氣惱他的時候,就叫他狗。
同居了又如何?還是逃不過塑料室友的關系。
姜北霖把手機調了下角度,確保目前這個姿勢陸憶洲能清晰的聽到他的話:“你再不接電話,要得病躺進醫(yī)院的人恐怕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