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盛南希不知道秦予諾的心思,以為她每天在各大娛樂會所奔波,只是為了工作,或者,為了消遣。
但當她知道了秦予諾的心思后,她才明白,其實她,是在用酒精麻痹自己,她以為,醉了,也就淡忘了。
可是這個姑娘她呀,還不知道,一旦愛上了,就一發不可收拾。
盛南希很心疼這樣的秦予諾,但,卻無能為力。
畢竟,她還有個小舅媽。
她沒辦法勸她,更沒辦法真正的感同身受,這種愛,太卑微了。
聽到陸憶洲的話,盛南希更不放心了,上了車,跟陸憶洲說她大概四十分鐘就到,之后就往潮汐路開了過去。
半個小時后,就快到潮汐路的會所時,盛南希接到了陸憶洲的電話。
她減了車速,問:“怎么了?”
電話里的陸憶洲聲音有點低沉,像是干了什么壞事一樣:“南希,你別去會所了,直接來潮汐醫院吧。”
“予諾怎么了?”聽到這句話,她第個一念頭就是予諾是不是受傷了。
陸憶洲有點無奈:“她沒事,受傷的不是她,她是行兇的。”
掛了電話,盛南希就往潮汐路的方向驅車前行。
夜里十二點,盛南希到了潮汐醫院,醫院的走廊很安靜,不銹鋼長椅上坐了兩個人,對面是吸煙區。
盛南希上前,把手里的兩瓶水遞了過去。
秦予諾一頭短發依舊干練,只是頭靠在墻上,微微瞇著眼,一言不發的喝了幾口水。
盛南希面向陸憶洲,一臉沉色:“不是讓你看著她嗎?怎么弄到醫院來了?”
盛南希仔細端詳了一番秦予諾:“你沒受傷吧?”
秦予諾搖頭:“我沒事。”
陸憶洲撓著頭,一臉無奈:“南希,她這身手太敏捷了,我完全跟不上。”
說完,秦予諾用著迷離的雙眼,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陸憶洲都還有點懵,繼續說著當時的事情:“正巧我在上洗手間,有個胖子說家里有事,要提前離席,秦予諾就說出去送送他。我這從洗手間出來,五分鐘的事情,就見著那個胖子已經躺在會所門口了,頭破了,身上也被啤酒瓶給捅了。”
盛南希沉思了一會兒,借著燈光,她看向秦予諾的側臉,問:“人傷的怎么樣?”
秦予諾借著酒勁,踹了一腳椅子腿,語氣不太好:“我下手有輕重,他死不了。”
盛南希也坐了下來,繼續問:“有監控嗎?被拍到沒?”
秦予諾歪著頭,沒回答她的問題,眼神游離著:“希希,我想抽煙,可以嗎?”
盛南希抬頭看了看前面,點頭:“可以,這里是吸煙區。”
她說完,秦予諾起身,朝對面走過去,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打火機,是從徐謹言那里偷來的那個,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倚著墻點燃了。
陸憶洲接話:“就在門口,應該有監控。想辦法把監控視頻解決掉,就說,人是我打的。”
秦予諾又一腳踹過去:“你是以為別人傻,還是你傻?”
陸憶洲竟然想到去替她頂罪的辦法,她秦予諾何時淪落到如此地步了。
盛南希沉吟片刻,又拿起了手機,正要打給徐謹言。
就見著走廊那頭,逆著光,徐徐走來一個人,那人穿著白衣黑褲,離他們越來越近。
看清了來人后,盛南希眉頭舒緩了一些,叫了聲:“小舅,你來了。”
見徐謹言來了,秦予諾將手里的火機好生藏進了衣服里,又把指節夾縫里的煙插進了旁邊的煙缸里。
徐謹言點了一下頭,似乎整個醫院的空氣都矜貴了起來,他抬起右手,在盛南希面前放下了一個保溫壺,語氣溫和:“這里是解酒茶,趁熱喝點吧。”
盛南希接過保溫壺,倒了一杯給秦予諾:“予諾,喝點吧。”
秦予諾很聽話,端起來咕嚕咕嚕就喝完了。
徐謹言不緊不慢的說:“這件事情你們都別管了,我來處理。”
秦予諾想都沒想,直截了當的回復:“不行。”
她放下手里的水杯,攥著上衣外套的一角,聲音很小:“不行,他是李建樹。”
聽到李建樹這個名字,盛南希嘆了口氣:“予諾,你是經歷了什么,連李建樹都敢砸。”
李建樹,五十多歲,身材微胖,其貌不揚,但身份地位卻不容小覷。
他是泠城鼎鼎有名的富商,是整個泠城科技產業的龍頭,財大氣粗,他這人是為了錢什么都能做的人,有傳言他能坐穩現在的位置,就是用了什么不法的手段害死了他的競爭對手。
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不可否認的是,所有得罪過他的人,都沒有好結果。
要么就是半身不遂,要么就是銷聲匿跡。最詭異的是,偏偏又查不到任何能跟他沾邊的證據。
所以,秦予諾說不行,趁她還沒有完全被酒精麻痹,她不想讓徐謹言卷進這件事情里來。
徐謹言微笑著看著秦予諾,他這一笑,融化了她整片天地,他的笑,蓋住了整個冬夜的寒。
“我知道。”徐謹言垂眸說了一句,事情就發生在他的會所門口,他怎么可能不認得那個人。
頓了頓,他繼續:“這件事情,你們處理不了,交給我,放心。”
“小舅……”秦予諾還想說點什么,徐謹言打斷了她:“我是你們的長輩,你們有什么事情,我得保護你們。”
長輩,好一個長輩。
徐謹言沒有問秦予諾打人的緣由,只是微微一笑,就走到遠處打著電話。
秦予諾也就不說話了,就安靜的坐在一旁,盛南希問她:“李建樹是一個人?”
秦予諾點頭:“他助理應該中途有事就先走了。”
“他是哪里欠揍?”盛南希知道秦予諾一定不會沒有緣由就出手傷人,被打的人一定是做了什么她無法忍受的事情。
秦予諾沉默了許久,眉目里都是冰霜:“那個人渣把一條狗給踹飛了,我當時也沒想那么多,就想著去護著那條狗,他不肯罷休,我就拿著酒瓶就砸了他。”
盛南希拍著她的肩膀,說沒事。徐謹言一直在遠處打著電話,事情顯然有些棘手,他眉頭松了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