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借過我一筆錢,給我母親治病。”
姜北霖說的云淡風輕,朝那邊的窗戶看去,外面,是萬丈霓虹,夜色卻很靜,而他,眼底已悄悄添了幾分濁色,那是他不想再提起的故事。
盛南希走進他,問:“你后來還完了嗎?”
姜北霖點頭,說錢都已經還了,還還了很多利息。
盛南希不太相信,如果只是錢的事情,簡映秋應該還不至于如此趾高氣昂的。
但是,剛剛她說的,只要是他說的,她就信,她也沒再多問了。
電話鈴聲響起,盛南希瞥了眼手機,是盛南霆的打來的。
“怎么了?南霆?”
盛南霆的聲音很急:“姐,爸執意要出院,可醫生說現在的情況不能出院,我們都攔不住,你趕緊來一趟吧。”
“我知道了。”提及盛南希的這位父親,她還是做不到笑臉相迎。
她掛了電話,轉身,面向姜北霖:“阿霖,我要去趟醫院。”
“我陪你去。”姜北霖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焦急,伸手,拿了隨手扔在椅子上的外套,披在盛南希肩上。
“好。”盛南希沒拒絕。
二十分鐘后,盛南希和姜北霖趕到了泠城醫院。
他們站在盛溫瑜的病房外,沒有進去。
盛溫瑜已經讓人收拾好東西,坐在椅子上,正跟病房里的人僵持不下。
是袁照心的聲音,急切,又無奈:“溫瑜,醫生都說了,你現在這個情況,不能出院,要留院觀察。”
盛溫瑜雙手拄著盛南希送給他的拐杖,說話聲音還是很洪亮:“醫生那么有本事,他能把我看好嗎?”
說到這個,袁照心就接不上話了。
“所以,既然都是等死,為什么要在醫院等?”他舉著拐杖,往地上用力一錘,“盛南霆,你還愣著做什么?去給我出院手續。”
盛南霆的臉跟個苦瓜似的,“爸,您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人家辦手續的,早就下班了。”
盛溫瑜起身,身上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那手續明天你再來辦,我現在就走,叫司機來接我。”
盛南霆低著頭:“司機啊,他今天跟我說,他回老家了。”
“那你開車,送我回去。”盛溫瑜繼續趾高氣昂。
“不行不行,我開不了車,剛剛上廁所的時候把手給扭了。”盛南霆高舉右手,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盛溫瑜滿腹怒意,又看向袁照心:“你來開車。”
袁照心面如土色,但也不能忤逆了他。這盛家的財產,她還什么都沒拿到,可不能再把這個老頭氣出什么問題來。
“溫瑜,這個……”袁照心吞吞吐吐的。
“咔——”
病房門被推開,盛南希走進來,面無表情,面向前方站著的盛溫瑜,又看了眼袁照心,袁照心只好咽下了一口口水,往后退了兩步。
真的是見了鬼了,盛家這兩父女,怎么氣場就這么強呢,她一個做繼母怎么就能這么怕他們呢?
盛南霆終于找到救命稻草了:“姐,你來了。”
“找司機嗎?”盛南希朝前走,目光落在盛溫瑜臉上,目光犀利,語氣極其生疏:“我給你開車。”
“哼!”盛溫瑜冷哼一聲,站在原地,沒再說話。
“不是要出院嗎?”盛南希把路讓出來:“盛董事長,請吧。”
盛溫瑜看了眼病房出口,頓時怒火中燒:“我還沒死呢!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騎到我頭上了嗎?”
盛南希沒理會他,微微側身,面向盛南霆:“我已經跟院長打過招呼了,負責老爺子的主治醫師馬醫生會暫時到家里去,隨時觀察他的情況。”
盛南霆點點頭,甚是支持:“哦,還是姐你想的周到。”
聽見姐弟倆的對話,盛溫瑜喘了一口大氣,這個盛南希,還算是想的周到,就邁著步子,往病房門口走,要出院。
“南霆,”盛南希把音調拉長了一些,“還有件事,老爺子現在的情況,隨時都可能咽氣……”
盛南霆滿臉疑云的看著他姐,這,雖然說的是大實話吧,可也不能當著老爺子的面這么大張旗鼓的講出來吧,老爺子現在這情況,怕是吃不消啊。
盛南希繼續說:“你去請律師,讓老爺子把遺囑立一立,免得到時候讓我們措手不及。”
聞言,盛溫瑜剛剛邁出門口的左腳頓時就停住了,氣得他立馬轉身,往回走了幾大步,就開始喊,還氣勢洶洶的:“你們兩個逆子,老子還沒斷氣呢,就想著要分財產了。老子要把財產都拿去捐了,一毛錢都不會留給你們。”
盛南霆杵在原地,愣了幾秒后,總算是就明白了他姐的意思了,立馬佯裝著一臉的悲痛,在旁邊搭腔:“姐,咱爸到底還有多少財產呀,那可得好好清算清算。”
“咚——”拐杖重重砸在地上,發出很鈍很沉的聲音,盛溫瑜臉色很不好:“老子估計真的斷氣了,就是被你們姐弟倆給氣的!咳咳咳……”
吼完,就開始咳起嗽來。
“爸,你怎么了?”盛南霆拍了拍盛溫瑜的后背,將他扶上病床,替他順氣,轉頭看著袁照心:“媽,快去叫醫生來啊!”
“哦,哦……醫生,醫生……”袁照心這才慌慌張張的跑到門外去叫醫生去了。
穿著白大褂的馬醫生急匆匆跑進來,用聽診器聽了聽盛溫瑜的心跳,又給他量了血壓,緩了口氣:“病人沒什么大礙,胸口之前堵了一口氣,一直憋著,剛剛應該是一著急,吼了兩句,氣就順了。”
袁照心連忙道謝:“謝謝醫生。你可一定要救我們家老盛的命啊。”
“盛老先生的情況,我之前也已經跟你們說過了。”馬醫生據實以告:“目前,國內的醫生,恐怕都沒法替他主刀。”
“那我們要怎么辦啊?”袁照心著急的要命,萬一這遺囑還沒立,盛老頭就咽氣了,盛南希那個吃骨頭不吐渣的女魔頭肯定會讓她的南霆一毛錢都分不到。
馬醫生搖了搖頭,撥弄了一下他的聽診器,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