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清河冷哼一聲道:“真是一個瘋子!”
“我可不是瘋子,大人,但是呢我也不算上是一個人。大人說我是一個瘋子也算是說對了一半。”顧卿卿:“我是一只惡鬼,是專門吃惡人的那種。”
說完了這一句,顧卿卿有些脫力,竟是沒有支持住自己的身體倒了下去,但是此時的南宮清河背對著顧卿卿沒有看到。
南宮清河聽見了一個聲響道:“九小姐本官警告你最好不要玩什么把戲,否則……”他的聲音突然停止,看到了守在昏迷的顧卿卿身旁的菊影,不禁皺了皺眉頭。
“小姐!小姐!”菊影焦急的道:“大人!求求你……”
“唉……”南宮清河嘆了口氣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頭道:“來人,去叫大夫過來。”然后伸手抄過了顧卿卿的膝彎將人抱了起來輕輕的放在雅間的小榻上。
南宮清河輕輕的嘆了口氣,緩了一會,靜靜的靠在小榻旁的桌案上,沒等到南宮清河開口,菊影便先一步跪了下來,她的聲音清冷卻也充滿了關懷道:“大人,奴婢請求您不要阻止小姐所做的事了。”
南宮清河來了興趣,卻冷笑道:“怎么?你一個小小的婢女也想插手本官的事?”
菊影沒等到再接上一句話,便來了一個大夫,菊影為他讓路,便沒有再說一句話。
徐鐘年輕輕的用手捻了捻胡須道:“大人,小人有一事不明。”
“徐先生何須客氣,直接問便是。”南宮清河道。
“這位小姐……手腕處為何會受如此嚴重的舊傷?”徐鐘年沒有顧慮,便問了出來。
孰知卻是讓南宮清河吃了一驚,他難得的輕聲道:“她究竟……”
“大人,這便是奴婢為何請求您不要阻止小姐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菊影道。
南宮清河有些出神,一個女子為何會口出這樣的狠話,又為何會變得如此的步步為營甚至……不惜一切,他問:“那么先生可知是被什么東西所傷?”
“陳年舊傷,看如今的傷勢當年的傷怕是傷可見骨。”徐鐘年緩聲道。
“傷可……見骨?”南宮清河的眉頭一皺,輕聲道。那么嚴重的傷,那么這傷究竟是因何而來?因誰而傷?如果是被人陷害那么又是還有多么深多么入骨的仇恨?一個女子在這個年紀本該受盡父母兄長的寵愛,天真無邪……可是……
南宮清河已經不想再想了。
入神不過片刻,顧卿卿竟是難得有了點聲音,只是這個聲音似乎……像是夢魘……
“不……不要……”
“娘親……不……”
顧卿卿的眉頭緊皺著,聲音里夾雜著恐懼,無助與絕望……
“大人……奴婢求您……您真的不要再阻止小姐了……如果小姐不能成功的話……她活著的痛苦比之死者更甚……”菊影看著這樣的顧卿卿不禁哭了出來,她跪倒在地用近乎哀求的語氣道。
“她……”南宮清河難得的開口詢問一個人的從前道:“從前究竟經歷了什么?”
“奴婢不知道,大人!可是大人!奴婢知道這些事小姐她從來都不會告訴我們這些下人,但是奴婢跟著小姐這么久,奴婢知道如果小姐不能完成這個心愿的話,小姐她會生不如死的!所以奴婢求您不要再阻止小姐了!”菊影哭著道。
南宮清河的眸光緊緊的鎖住顧卿卿的臉,竟是染上了三分不解與隱隱的……疼惜,沒來得及收回這個復雜的目光,眼前躺著的傾世女子已經是從那個可怕的夢魘的逃了出來。顧卿卿有氣無力的嘆了口氣道:“大人……滿意了?”
南宮清河難得的語塞,他不可能讓一個這樣經歷過痛苦的人放棄仇恨。
“你以前……經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嗎?昏迷的時候為何會夢魘?”南宮清河默了一默道。
“與你無關,恕小女無可奉告!”顧卿卿道。
南宮清河這是才發現自己的反常,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淡然,為了掩飾語氣中又帶了幾分諷刺道:“表面光鮮亮麗的顧府九小姐,從前究竟經歷了什么不堪的事呢?”
顧卿卿聽了他的話,不禁勾起了唇角,帶著三分譏諷道:“我沒理由要告訴決心要和我做對的人,或許我該謝謝大人沒有趁人之危直接在這里殺了我以絕后患,不過……畢竟還是敵人,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和我作對的人的下場不會很慘只會更慘!我的事大人也是最好不要插手,否則……我一定不會因今日而手下留情……所以大人可是想好了要放我活著離開嗎?”顧卿卿勾起唇角,笑的像是一朵嗜血的罌粟花。
“那么本官倒是有點好奇你究竟可以干出什么名堂了,九小姐……我們……來日方長!”南宮清河邪魅而又危險的道。
顧卿卿不屑的勾起了唇角,起身離開了幻仙樓。
自那日起,生活似乎平靜了些許。不過也或許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平靜。
春光斜曉入朱戶,坐在幾案前的美人正在靜靜地看著賬本,手邊還放著幾本書。
“小姐。”蘭溪知道顧卿卿看書的時候不喜歡有人來打擾,便在窗外輕輕的敲了敲,道:“家主說今日蘇南王攜其王妃前來與家主有生意要談,所以家主請小姐回前廳一見。”
蘭溪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聽著顧卿卿的話語之中竟有些殺氣。
“哦?蘇南王?”顧卿卿輕聲咬著這幾個字冷笑道:“不知這位‘蘇南王’前來與長兄究竟有什么生意要談?”
“那……小姐,您……見不見?”蘭溪聽出了顧卿卿語氣中的不對勁,故而道。
顧卿卿起身,將賬本放在了桌案上道:“見!怎么不見?人家來都來了,不見倒顯得我們顧家不知禮數了。”顧卿卿款款的步出了閨閣道:“蘭溪你先下去吧,去喚梅影前來侍奉。”
“是。”蘭溪聞言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穿著碧色衣裙的梅影便站在了顧卿卿的身側,看見梅影過來,顧卿卿才不緊不慢的走向了前廳。
前廳是待客廳,一般都是專設置用來禮待客人的地方。
聽聲音,還挺熱鬧。顧卿卿勾起了唇角,步入了待客廳的門檻道:“有貴客前來!梅影!還不奉茶?”淡然的聲音響起,自然的倒有一番天然的貴氣與不染煙火的風流。
裴梅影猛一聽見自己的名字,條件反射的站起了身,看見了一個身著碧色衣裙的小姑娘上來奉茶才頗為尷尬的做了下來。
裴梅影尷尬的笑笑。
不過,顧卿卿可沒打算放過她,果然她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裴梅影,這樣的目光讓裴梅影心中莫名的一滯,果不其然顧卿卿淡聲道:“這位……夫人,為何會如此的……失態?”那在旁人看來輕描淡寫的目光此時此刻讓裴梅影莫名的心中一亂。
沒等得上裴梅影接話,那邊一個長相頗為剛毅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陪笑道:“九小姐莫要見怪,只是非常不巧,賤內的閨名也叫做梅影。”
“原來如此,那還真是十分不巧。”顧卿卿端起了茶杯,用茶蓋輕輕的撥了撥茶葉道:“一個下人的名字居然和一個作為主子的名字重復了,梅夫人不要生卿卿的氣,卿卿這便改了這個名字。”說著便要開口,被裴梅影攔了下來道:“一樁小事,不足為怪,九小姐何須花費這個工夫?”
“還是梅夫人善解人意。”顧卿卿不咸不淡的贊了一句。
“咳。”顧瀾輕聲咳了一聲道:“小妹,這位是蘇南王妃。”
“蘇南王妃?”顧卿卿故做詫異道:“蘇南王妃不是司徒氏嗎?”短短幾個字讓裴梅影原本笑容燦爛的臉僵硬了一下。
顧瀾解釋道:“八年前,蘇南王妃司徒氏因偷人犯了七出之戒早就被蘇南王逐出家門。如今蘇南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是裴氏,也就是小妹你眼前的蘇南王妃。”
“是嗎?”顧卿卿的聲音里忽然就聽不出了悲喜,她道:“八年前曾見過蘇南王妃司徒氏一面,就覺得她是一個挺溫和守禮的人,長得也是挺和善的,可是沒想到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方才唐突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莫怪。”顧卿卿淡聲的賠禮道。
“無事,人非圣人,孰能無過?也只能是姐姐她……”裴梅影想再說點設么,卻被蘇南王喝住。
蘇南王道:“住口!”又向顧卿卿賠罪道:“賤內不曾讀過書,還請九小姐……莫怪。”
顧卿卿勾起了唇角,喝了一口茶道:“怎會?”
“哈哈哈哈……”一陣突兀的笑聲傳來,迎面來了一個身著藏藍色便服的英挺清俊男子,正是南宮清河。
南宮清河笑道:“九小姐……可真是一個有趣的妙人!”
“不知尚書大人前來,有失遠迎,萬望勿怪!”顧瀾神色有些僵硬的笑道。
顧卿卿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有些冷,不過她馬上便恢復了處變不驚的神色。
南宮清河的到來,絕非偶然。顧卿卿神色間有了些異樣,只是她隱藏的很好,常人無法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