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
一如其名,各種各樣的刑具擺放的整整齊齊,筆墨紙硯,以及審案使用的桌案都擺放的十分有格調(diào)。
清冷中帶著幾分讓人難以忽視的高雅,倒是與南宮清河的性子相得益彰。
此時的南宮清河正單手支著自己的額頭,一雙秀挺的眉緊緊的擰著,他問:“顧府可有什么消息?顧卿卿來了嗎?”
沒等到守門的侍衛(wèi)通報,一個清亮悅耳的女聲便傳了過來,只聽得她如出谷黃鸝的笑聲和悅耳的聲音道:“怎么?大人不過與我分開了三刻而已,如今就這么想念我嗎?”
“一個女兒家,怎么說話如此的不害臊?”南宮清河的聲音有些冷。
“呵。”顧卿卿輕聲笑了笑,然后道:“大人邀我來這刑部一敘,不知這要一敘的事情是什么?”
南宮清河看了她一眼,而后放在桌案上一個圓潤的鐲子,道:“聽當鋪的掌柜說,這是九小姐您的,不知這個鐲子為何會在死者的身旁?”
“是這個鐲子!”顧卿卿心下了然,但是她還是決定把這個局演下去,她驚訝道:“不瞞大人,這個鐲子的確是我的。”
“怎么?九小姐就這樣承認了?不怕本官定你的罪?”南宮清河緩聲道:“若是本官判九小姐有罪,九小姐的兄長不得拆了這刑部大牢?可是這樣的話……顧家主怕是不會放過我。”
顧卿卿勾起了唇角道:“大人盡可放心,我此次來到刑部,長兄是知道的,長兄是不會為難大人的。”顧卿卿道:“而一如大人所言,卿卿之所以承認這個鐲子的主人是卿卿不錯,自然是相信大人的辦案能力。相信大人明鏡高懸,定不會讓卿卿無故蒙受不白之冤。”
南宮清河竟是心里有些復雜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那么,九小姐可否告訴本官,為何這個鐲子會出現(xiàn)在那里吧?”南宮清河看著顧卿卿的眼睛道,不得不說顧卿卿的眼睛是真的很美,玲瓏剪水,若是含情,自然是讓一個人心甘情愿的沉淪。
“這還要從幾日前說起,”顧卿卿道:“那日我上街上為祖母祈愿,再加上我自己也想好好的出去在京城游玩一番,所以便去了王街。在那里我看見了一個小乞丐,被這個王街里的世家公子們欺負的很是可憐,但是身上也沒有帶過多的銀錢,便想著將這個鐲子當些銀錢,好救濟一下這個小乞兒。大人
若是不信,可以派人找來問話。”
南宮清河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明安,你和宴清去王街找找那個小乞丐,將他帶來問話。”
“是,大人。”明安和宴清恭敬地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南宮清河看起來有些疲憊,于是便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沒有說話。
不過片刻的工夫,明安帶著那個渾身破爛又瘦小的小乞丐進入了這個房間。那個小乞丐開始還有些緊張與害怕,不過等他看到了靜靜地站在這里的顧卿卿之后,明顯有些興奮,馬上用脆生生的聲音喊道:“顧姐姐!”他還十分親熱的掙開了明安牽著自己的手跑向了顧卿卿,南宮清河眼皮隨著小乞丐的動作狠狠的一跳。
“顧姐姐,你為什么也會在這里啊?”小乞丐用十分天真的語調(diào)問。
“沒什么,只是回答幾個問題而已。”顧卿卿似笑非笑的看了南宮清河一眼,不知為何南宮清河從她的眼里看出了幾分挑釁。顧卿卿蹲下身來,溫柔的摸了摸小乞丐蓬亂的頭發(fā)道:“最近沒有人欺負你了吧?”
“嗯嗯!”小乞丐用力的點頭道:“姐姐放心,已經(jīng)沒有了。只是離兒有些想念顧姐姐,顧姐姐都好久沒有來看我了……”
“姐姐這幾日有些忙,不過你以后若是想念顧姐姐,邊拿著這個牌子去顧府見姐姐,好不好?”顧卿卿拿出了自己經(jīng)常佩戴的玉牌,帶著柔和的笑意對小乞丐離兒說道。
“嗯!好!”離兒十分的開心。
“好了,都不要敘舊了。明安,你和宴清負責驗證一下九小姐之前所言的話。”南宮清河從桌案前站起來道:“九小姐還請稍等。”
顧卿卿輕聲一笑道:“不急,清者自清。我又沒有做什么虧心事,自然是光明磊落。”
南宮清河冷笑一聲,沒有搭話。
不一會兒,明安在南宮清河耳邊輕聲匯報了一下剛才所問的話,南宮清河的眉頭沒有松,反而更緊了,他神色復雜的看了顧卿卿一眼,擺了擺手道:“此事的確與九小姐無關,九小姐可以回去了。”
顧卿卿輕飄飄的對著南宮清河行了一個禮道:“今日可真是有勞尚書大人了,既然沒有卿卿的事了,那么卿卿便離開了。卿卿在這里祝大人手中的案子早日水落石出。”說完給了南宮清河一個難以捉摸的笑,便轉(zhuǎn)身離開了,留給南宮清河一個挺拔如翠竹的漂亮的身影。
南宮清河神色復雜的看著顧卿卿的離開,心下居然有了幾分這個案子與顧卿卿無關的慶幸。
慶幸?他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南宮清河搖了搖頭,繼續(xù)看著自己手中的文案。
刑部大門外,顧卿卿與小乞丐告了別之后上了馬車,顧卿卿一個人在馬車里輕輕的合上了眼,腦海中是幾天前她在路過王街時,救下了小乞丐離兒的景象。
那天她路過王街,一邊打著為祖母祈福的幌子出去散心,一邊也是為了打探消息,為了自己的目的。那個時候王街那么的嘈雜,她卻偏偏聽見了一陣細細弱弱的哭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八年前那件事發(fā)生之后的原因,那個哭聲就那樣抓住了自己的心,使自己出手救了離兒。想來也是心存善意終歸是會有好報的,可是……顧卿卿嘆了口氣,睜開了眼。
那個小乞丐離兒與自己的緣分也就這些了。
而南宮清河所接手的案子,的的確確是自己一手策劃的。
那個烏云密布的夜里,她悄悄的應了裴知府的約,在裴知府的房里與他飲酒,在那個房子里,早就留下了一些自己的蠱毒。
裴知府飲酒至微醺,已經(jīng)有了些醉態(tài),裴知府一遍遍的說:“九小姐……我喜歡你……從見你第一面開始……”
顧卿卿勾起了唇角,在裴知府的眼里顯得十分有誘惑,顧卿卿道:“裴大人說喜歡我,可是空口無憑,可是要拿出來證據(jù)的。”
裴知府頓時有些激動,他高聲道:“九小姐想要何物?但凡我有,一定奉上!”
顧卿卿似笑非笑的道:“若是這么說起來,裴大人的妹妹倒是在八年前欠了我一樣東西。”她又站起身來道:“若是裴大人代替貴妹妹還給我,我就……跟了大人如何?”
顧卿卿勾了勾唇角,起身拂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從她的衣袖里飄出了一陣并不是十分明顯的香味,而沒有多長的時間,身后的身影便倒下了。顧卿卿蹲在了裴知府倒下的身體旁,從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并且果決的插入了裴知府的胸口,裴知府這才是徹底的沒有了呼吸。
顧卿卿起身,在離開時處理了所有的蛛絲馬跡,將自己在幾日前當了的鐲子塞進了裴知府的懷中。并且利用了自己所有手中可以調(diào)動的力量與人脈,將可以被查出來的所有線索都指向了玄幽閣——那個八年前追殺自己與母親的江湖組織。
“呵。”顧卿卿離開時,輕輕的瞇起了自己的眼睛,輕輕的冷笑了一聲,然后隱藏在了夜色中。
此時夜里,刑部。
明安興沖沖的跑進了刑部南宮清河所在的房子里,高聲道:“大人!裴知府的案子有線索了!”
南宮清河難得臉上出現(xiàn)了喜色,道:“當真?”
“是!”明安道:“這個線索里所有的跡象都指向了殺手閣。而且這個案子還牽扯到了一個八年前的舊案。”
“很好!”南宮清河道:“就沿著這個線索,繼續(xù)查!”
“是!大人!”明安行了一禮離開了。
月上中天,顧府,青桐院。
顧卿卿的臉色有些白,身形也有些搖搖欲墜。
菊影馬上察覺到了她的異樣,連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道:“小姐!你怎么了?”
“菊影……馬上去請府醫(yī)來……切記不要聲張。”顧卿卿的聲音有些虛弱。
菊影馬上跑了出去,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便請來了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是顧府里顧瀾最為信任的人,也是一位在醫(yī)學方面頗有建樹的醫(yī)者。
老者為顧卿卿細細的號了號脈,道:“九小姐,聽老朽一句勸,這種傷人傷己的蠱毒,往后還是不要在使用為好。”
“先生說的話,我又何嘗不知。”顧卿卿淡聲道:“可是先生也知道,家?guī)熞苍嬖V過先生,我不在乎這些,為了母親我可以……不惜一切!”
老者嘆了口氣道:“原來九小姐早就知道了,那么老朽也就不多言了,九小姐天生聰慧,想來有些道理不用老朽提醒也是知道的。可是九小姐還是要好好的在乎自己的身子,身子若是撐不到那個時候,也是徒勞……老朽言至此處,告辭。”
“菊影,送送先生。”顧卿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