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顧卿卿的神色是輕松的,可是語氣卻是冰冷的,她繼續道:“這一次,又是誰出了幺蛾子?”
“卿卿?你……都知道了?”白亢音有點吞吞吐吐的說道:“清河在指揮的時候,一時不慎,被蠻人射了一箭……”
“那箭上可是有蠱毒?為何這般緊張?!”顧卿卿預感有點不好,連聲音都有點顫抖。
“你無需擔心,已經請了蠱師過來救治了。”白亢音道,聲音有點凝重。
“我去看看。”顧卿卿提起自己的裙擺就要進去。
“卿卿!”白亢音擋在她身前,擔心道:“你身子弱,還是不要去了為好。”
“亢音。”顧卿卿的聲音十分認真的道:“他是我的夫君!他如今受了傷,我又如何能夠不擔心,即便是我的身子弱,我要跨越所有去陪著他。亢音,你最好還是不要攔著我,更何況,你若是真的要攔,你也攔不住。”
“我……”白亢音有點猶豫。
“雖然在邊疆有蠱師也不奇怪,可是……我也不能就這樣干坐著著急擔心,我寧愿陪著他一起背負,我答應過他的。”顧卿卿輕聲道。
白亢音沒有怎么說話,只不過是猶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帳篷,道:“好。你去了也好,畢竟你的醫術也是出眾,或許有你在旁邊,清河他安全的可能性更大些。”
顧卿卿沒有多說,一閃身就走到了帳篷里。
帳篷里全部都充斥著血腥的味道,既讓人望而卻步,又是最讓人敬畏的地方。
不過,顧卿卿才走了沒多久,越過重重的紗幔,竟然是聽到了一個悅耳的女聲在說些什么。
“王爺的脈象不是很好。”那個女聲道:“而且這蠱毒確實是非常的霸道,不僅強橫,更是傷身。所以我需要好好的為王爺清理一下蠱毒,以絕后患。”
“那……依照茗姑娘的意思……”黎子衿的聲音染上了些許落寞。
“這種蠱毒十分罕見,蠻地陰寒的氣候能產出這種蠱毒也不奇怪。”那個女聲道:“只不過,小女見識淺薄,只能盡力而為。”
“若是只能盡力而為,那還要醫師和蠱師做什么?”顧卿卿撩開紗幔走了進來,嘴邊雖是帶了笑,卻是笑意不達眼底,仔細看起來,還有幾分殺氣。
顧卿卿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南宮清河的床邊,帶著三分譏諷道:“姑娘,您說了這么長時間,只是說了這種蠱毒十分罕見并且難以根除,并沒有說出來究竟是哪種蠻橫陰毒的蠱毒。那敢問姑娘一句,王爺他究竟中了什么樣的蠱毒,能讓一個生長在邊疆之地的蠱師都只能盡力而為?還請姑娘為我解惑。”
顧卿卿的話音剛落,一個帳篷里的人都恭恭敬敬的朝著顧卿卿行禮道:“夫人。”
“茗姑娘……請您為本妃解惑。”顧卿卿的聲音更加的不善。
實在是沒有辦法,那位茗姑娘就只能當著顧卿卿的面給南宮清河診了診脈象,然后蹙著眉頭就像是在思索。
然后她站了起來,道:“是蠻夷之地的‘離居’之蠱。”
百里雪茗抬頭看了看顧卿卿,眼神似乎有點冷意,但是她也只是看見了顧卿卿不屑的眼神。
于是顧卿卿不緊不慢的將自己白如羊脂玉的手指搭在了南宮清河的手腕上,然后又仔細的看了看南宮清河的臉色,最后就在百里雪茗的眼前為南宮清河溫柔的挽了耳發。
最后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聲音里不僅有殺氣,更有一股威壓。
顧卿卿道:“姑娘的蠱術也不過如此。”然后她冷笑道:“此蠱的確是陰毒強橫至極,但是它不叫做‘離居’,而是叫做‘居禾’,它也的的確確是生長在蠻夷極寒之地。若是真的按照你的說法,以解除‘離居’的法子來救治清河,只怕是你這一副藥下去,清河就真的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說到這里顧卿卿站了起來,冷笑道:“中了‘離居’的癥狀的確是和‘居禾’相似,但是你若是用‘離居’的法子來救治‘居禾’,也只能是讓這兩種毒的效果更加強烈,除了能置人于死地,也沒有過多的作用了!”
只是沒想到百里雪茗的神色十分平靜,甚至還有點詫異的問道:“姑……夫人也會蠱術?真是比我這個行家還要厲害。”
“你能夠被尊為蠱師,想來也是有點真本事的。”顧卿卿起身不緊不慢的,也是極具壓迫感的走到了百里雪茗的身邊,然后在百里雪茗的耳邊輕聲道:“那對方究竟是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過來謀害我邦主帥?”
百里雪茗還是不緊不慢,居然還帶著溫婉的道:“即便是被世人尊為蠱師,也只不過是人們口口相傳的罷了。”百里雪茗笑了笑道:“更何況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即便是我犯了錯誤,卻也是人之常情,情理之中。夫人就這樣污蔑我,是不是有點欠妥?”
“污蔑你?”顧卿卿冷笑一聲,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朝上,然后一支羽箭就出現在了顧卿卿的掌心,正是剛剛不知所蹤的菊影遞到顧卿卿手上的。
“姑娘還請仔細看看,這支箭上究竟有沒有蠱毒?”顧卿卿拿出這支羽箭,不緊不慢的道:“身為蠱師,應該不會看不出來吧?雖然蠻人的確是喜歡用這種方法來殺人,但是這支箭上也是確確實實沒有蠱毒的痕跡。”
“我當時診治王爺的時候,王爺也是的的確確的中了蠱毒,不然,又怎會過來請我?”百里雪茗有點不解。
“這上面的確是沒有蠱毒。”顧卿卿道:“但是又為何單單只有那一支箭上面有這么陰毒的蠱毒?”
“夫人也說了,蠻人狠毒。”百里雪茗道。
“你做事的確是滴水不漏,但是可惜……就這種手段,還想和我一個整日里玩弄權術的人玩,真真的太嫩了。”顧卿卿輕笑道:“而且,你根本就不是著名的蠱師百里雪茗。百里雪茗自命清高,做事嚴謹,并且最是重視病人的性命,而你卻能這樣滴水不漏的說出來人有失足,馬有失蹄的話,就憑這一點,我就能斷定,你根本就不是百里雪茗!”
百里雪茗握緊了拳頭,帶著得體的笑道:“為何夫人要對我一個區區蠱師如此大動干戈?”
“不。”顧卿卿把自己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道:“我這不叫做大動干戈,只不過是對你這種小人……微微用了心機罷了。不得不說,你的中原話……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呵。”百里雪茗干脆也撕開自己的真面目質問道:“你早就看出來了我是假裝的對不對?所以你一直在這樣套我的話,揪我的錯處,然后再這樣羞辱我嗎?你就不害怕,我直接狗急跳墻殺了你們嗎?!”
“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有我在,你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殺了我們。”顧卿卿輕蔑的道:“不過一個小小的屠龍族的圣女,對我而言,不足為懼。若是真的論起來用蠱毒,與我對上,你只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沒等到‘百里雪茗’動手,顧卿卿就先人一步,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喂給她一顆藥丸。
然后下一刻,那個‘百里雪茗’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伴隨著全身身體肌肉的痙攣疼痛,真真是生不如死,讓一個柔弱女子毫無還手之力。
沒等到‘百里雪茗’從疼痛中反應過來,顧卿卿就手拿匕首橫亙在她喉間,似笑非笑的道:“真是幸會啊,戈秋茗圣女。”
“能夠這樣不經意間就玩弄眾人在股掌之間,閣下莫不就是傳聞中素流先生唯一的弟子,當今攝政王妃——顧卿卿了吧?”戈秋茗捂著自己的胸口道。
顧卿卿漫不經心的一笑,道:“愧受。”
“果真是名不虛傳,不僅能一人抵擋千軍萬馬,更是能以一人之手扼敵人于咽喉之間……能和你交手,并且敗在你手上,我倒也是……甘拜下風。”戈秋茗道。
“客套話就不必了,你無非就是想要拖延治療的時間,只不過……真是讓你失望了,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顧卿卿輕聲道:“你如今的性命在我手上,就算是你想要自裁,也是沒有機會的。你該知道蝕心蠱的功效,死……并不能讓你的痛苦解脫,反而會加劇。所以……你可是要小心才是。”顧卿卿站起來,道:“亢音,帶走!給我牢加看管!”
等到白亢音將戈秋茗帶下去后,黎子衿才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百里雪茗曾與我有一面之識,并且當年她來我師傅這里,也是聽聞我的存在,所以想要與我切磋。”顧卿卿道:“若真的是雪茗,只怕是不會認不出我來的,而且我們也算是有緣。”
“那……清河他……”黎子衿還是有點擔心。
“清河他……我絕對不會讓他有任何閃失!”顧卿卿神色堅定的道:“你知道我學習馭蠱之術首先要學什么嗎?”
黎子衿沒有說話,顧卿卿繼續說下去道:“第一就是要學習天下奇蠱,然后是醫術,再然后才是駕馭毒蠱。所以……我既然能診出來是什么,自然是有把握解開,給我夫君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