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剛剛走到了客房門口的時候,微微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客房里面芝蘭玉樹的顧瀾。
顧瀾的眉眼如初,就像是清風(fēng)朗月一般令人身心舒暢。
顧卿卿看到了顧瀾轉(zhuǎn)過身,向自己綻放出了一個儒雅溫和的笑容。
“好久不見?!鳖櫈憸販匮叛诺恼f道:“……小,卿卿?!?/p>
“別來無恙。兄長?!鳖櫱淝涫疽馑聛?,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道:“……再怎么說,你也是曾經(jīng)救過我的,這一聲兄長,你也是受得起。既然再次到了京城,就不必拘著,只把這里當(dāng)做自己的家就好。無論如何,我終究是不會害你的,你盡管放心就是?!?/p>
“呵~”顧瀾輕笑道:“其實也無事,我不過是從江南回來,畢竟經(jīng)商之人,不能一直定居一個地方,不然又是哪里來的財源?!?/p>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鳖櫱淝漭p笑道:“經(jīng)商之人,也算是四海為家了。此次你過來京城,是要繼續(xù)和皇家的生意嗎?”
“當(dāng)初應(yīng)下先皇的那個交易,不僅僅是為了幫助你在朝中樹立一定的地基,我其實……也是有私心的?!鳖櫈憥е⑽⒌睦⒕蔚?。
“我知道。”顧卿卿神色如常的接話道:“其實當(dāng)年……你救下我,不僅僅是為了你那從來不宣之于口的愛慕,畢竟你可是將軍之后,家門一朝被滅,心中難免會有怨氣和不甘??墒悄阄医K究是停留在相互利用的階段上,你又何必如今跑過來同我說這樣的話?你不說,就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顧瀾,你忘記了,我修習(xí)的可是帝王玲瓏之術(shù)。當(dāng)時的我,自然是不相信愛慕可以抵擋千難萬險的,所以,我早就猜出來了?!?/p>
“……我就知道,瞞不住你?!鳖櫈懗冻隽艘粋€有些虛弱的笑容,說道:“至少此時此刻的你,被南宮清河保護(hù)的很好。我跑過來,同你說,不過是想要安撫一下我自己罷了。念梨,你知道嗎?從十?dāng)?shù)年前你出手救我,當(dāng)時我就已經(jīng)對你心生愛慕,我本以為我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然后用最風(fēng)光的自己,去娶你為妻。可是,我還是低估了我自己內(nèi)心的那些怨懟,你也知道,我是將門之后,自然不可能真的安安心心的在致使我全府滅門的兇手下干事。我當(dāng)年救下你……那一刻,我確實沒有想過要利用你,可是隨著你在帝王之術(shù)上的天分暴露,我的那顆復(fù)仇的心才重新的燃燒了起來,所以我便順?biāo)浦?,幫助你……同時也是幫助我自己?!鳖櫈懻f到這里,突然自嘲一笑,道:“……你知道嗎?我當(dāng)時竟然以為可以在你眼下瞞天過海……你不對我動心,呵~也是情理之中。在你我大仇得報之時,我還奢望過你的情意??墒侨缃裎曳讲胖溃驗槟阍?jīng)遭遇過背叛,所以才不會對一個懷有異心的人動心,同樣的,這樣的我,也不會打動你。只有像南宮清河那樣的人,才能打動你?!?/p>
“清河他……的確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鳖櫱淝湔f道:“既然你已經(jīng)將你的心結(jié)說給了我聽,我想……我當(dāng)時對你沒有情意還有一件事是因為我的仇恨。因為你愛慕我的時間錯了,所以當(dāng)時滿心滿眼的仇恨的我才不會對這些凡塵俗世有過多的奢望,因為我自認(rèn)為是一個活死人,沒了仇恨,就活不下去了,而南宮清河,就是那束照進(jìn)我生活里的光……用你的話來說,就是這個世上怎么會有這么蠢的人呢?用自己的命來賭一個一輩子……你常年在外經(jīng)商,不能一盡愛慕之意的時候,是他一直陪著我,愛著我。如今我想,若是你也和他一樣,我未必就不會愛上你。只是可惜了,你我的緣分……太淺,也只能道一聲遺憾?!?/p>
“……”顧瀾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的確,當(dāng)時滿心算計的我,確實是不能像南宮清河一樣,時時刻刻陪在你的身邊,事無巨細(xì)的照顧著。輸給他,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如今你我大仇得報,也確實是他們的報應(yīng)不爽?!鳖櫱淝漭p笑著道:“也希望你可以放下我,然后尋一紅顏知己,得度此生才是?!?/p>
“不過,也著實是為難了南宮兄,竟然也肯放心的放你過來同我敘舊?!鳖櫈戄p笑著道。
顧卿卿也沒忍住自己想到南宮清河是眼里的柔情和光亮,道:“……因為當(dāng)年的那個慘事,著實是因為夫妻二人之間的不信任,我也同他坦白過了。他也向我保證過了,會一直相信我,不會有質(zhì)疑,不會有離心的那一天。所以,清河他……的確是一個值得一個女子安心將自己的一切托付出去的癡情人。所以,身為兄長的你,也當(dāng)是為我高興?!?/p>
在庭院深深的王府,顧瀾和顧卿卿相視一笑,兩人不言其他,卻也是像知己一般,不需多言其他。
顧瀾總歸是皇商,地位自然是高。
對于南宮清河來說,他從來不在意外界的那些流言與虛言。
對于顧瀾來說,南宮清河的的確確是沒有算計,沒有目的的去愛顧卿卿的。從他進(jìn)府那一刻,他就知道。
對于官家來說,名聲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墒悄蠈m清河頂著攝政王之位,卻從來不在意虛名。按照禮法,顧卿卿嫁給了攝政王,理應(yīng)被稱為王妃,可是全府的人都恭恭敬敬的稱顧卿卿為“夫人”,就像是顧卿卿沒有生活在官門王府,只是嫁給了一個略有家底的富人,在過安安穩(wěn)穩(wěn)的日子一樣。
所以,或許從一開始,顧卿卿遇上南宮清河,他就已經(jīng)沒有輸了。即便是當(dāng)時的他可以給顧卿卿一個“夫人”的名聲,或許他不會像南宮清河這樣,敢這樣大膽的禮法世俗相對。所以,從一開始顧卿卿接觸南宮清河,和南宮清河針鋒相對以及最終和南宮清河相知相許,南宮清河就已經(jīng)贏得了顧卿卿的認(rèn)可,他在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沒有任何機(jī)會了。
在南宮清河的眼里,沒有什么可以與他的心上人和眼中人相提并論。
男人總是有很大的占有欲的,可是南宮清河卻可以安心的放顧卿卿過來與他這個對顧卿卿有著愛慕的人敘舊,就可以看出來,南宮清河的確是在意顧卿卿的,但是在南宮清河的眼里,顧卿卿或許大過一切,讓顧卿卿開心快樂卻是凌駕于一切的。因為,南宮清河愛的理智,不是那種官場上理智的理智,而是他明白,顧卿卿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不會不問顧卿卿的意愿而強(qiáng)加給顧卿卿任何東西。
在顧瀾踏入王府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個事情。
所以,他是輸?shù)眯母是樵傅摹?/p>
因為,若是顧卿卿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自己做的,未必會有南宮清河好。所以,他沒有任何怨言。
最終,顧瀾選擇好好的掩藏住自己的愛慕,就像是顧卿卿說的那一樣,有朝一日,他也可以找到一個自己心甘情愿的,比顧卿卿還要喜歡的紅顏知己。
京城外,獵場。
“駕!”南宮清河帶著顧卿卿策馬來到了京城外的獵場。
“駕!”顧卿卿也騎上了一匹白馬,不遠(yuǎn)不近的跟在南宮清河的白馬的后面。
“吁……”顧卿卿忽然停下了,轉(zhuǎn)頭看向南宮清河問道:“……你怎么停下了?”
南宮清河笑了笑,然后湊近了顧卿卿,笑道:“我今日過來,是為了帶你狩獵?!?/p>
“狩獵?”顧卿卿偏了偏頭,道:“夫君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
“哈哈哈……”南宮清河似乎是聽了這一句“夫君”心情格外好,于是他伸手拿出了弓箭,彎弓搭箭動作如行云流水,然后對準(zhǔn)了天上的飛鳥。
“嗖”的一聲,羽箭射向天際,下一刻,天上就掉下來一個飛鳥。
“不過是日日見你在府里,恐怕你會煩悶,所以打算帶你出來透透氣罷了。”南宮清河利落的收箭,說道。
“你莫不是覺得我不會射箭吧?”顧卿卿沒忍住說出來道:“不許在這里小瞧人,好歹我也是將門千金,又怎么不會彎弓搭箭,射箭狩獵?”
“我。從來都沒有看不起我家夫人,此行……不過是想給你我一個單獨相處的空間罷了?!蹦蠈m清河道:“畢竟在府里,宮里以及京城,你都熟識,不如去城外,你我……也好一盡夫妻之間的情深似海?!?/p>
顧卿卿沒忍住輕輕笑出聲音來,聲音隨著風(fēng)散在了城郊各處。
“你不如說成是覺得我一直在指導(dǎo)我家小師妹玲瓏棋術(shù)而忽略了你這個夫君罷了,跟個小孩子似的,怎么還要我來哄你?”顧卿卿忍著笑道:“攝政王大人,今年您貴庚啊?”
“做個攝政王有什么好?”南宮清河不緊不慢的下了馬,然后扶著顧卿卿下了馬,將馬拴在了一棵樹上。
然后自顧自的坐在了地上,道:“若不是你給了我這個位置,我才不感興趣呢!”
“怎么?耍小孩子脾氣啊?”顧卿卿饒有興趣的站著不動居高臨下的看著南宮清河一副別扭的樣子。
沒想到,南宮清河十分自然的將手伸向了顧卿卿。
顧卿卿含著笑意,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準(zhǔn)備拉眼前人起身,誰知道,南宮清河反向一使力,將站著的顧卿卿一下子就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因為重力的作用下,南宮清河是半躺著的。
然而沒多久,南宮清河就笑了笑,看著顧卿卿的手支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臉的沒反應(yīng)過來。南宮清河的臉微微的靠近了,然后十分準(zhǔn)確的吻住了眼前人。
兩人分開之際,南宮清河含著笑道:“卿卿,我愛你?!?/p>
顧卿卿輕輕的緩了緩自己凌亂的氣息,道:“我也愛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