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阻止一隊(duì)精銳斥候，繞到叛軍后頭進(jìn)行騷擾！”
巴隆同狗娃認(rèn)真闡述自己的想法：“以虎紋毛臂投擲的暗器威力，我們甚至不需要太靠近，就能完成對叛軍的阻擊，你覺得怎么樣？”
“我沒關(guān)系啊。”
狗娃將手中瓜果囫圇吞進(jìn)：“你想去就陪你去唄。”
“這可是出城去狙擊那位龍蛇圣君...”
巴隆神色復(fù)雜：“你就這么相信我？”
“咱們是朋友嘛。”
……
自從獵人老秦走后，狗娃就成了無牽無掛的逍遙人。
硬要說有什么羈絆的話，就剩那位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賴九。
雖然狗娃并不覺得，出去騷擾叛軍隊(duì)伍會出什么大事，但書里頭不知講了多少次。
人一旦上了戰(zhàn)場，生死便不由自己決定，所以提前做些交代是謹(jǐn)慎的。
所以狗娃直接找到了賴九，想要將剩下的百來斤臘肉、臘腸連同米面、金銀一道托付。
誰知道，一向貪財(cái)?shù)馁嚲旁诼犕旯吠迊硪夂螅谷豢匆矝]有看那些個財(cái)務(wù)，而是三兩腳把在眼前晃蕩個不停的小寡婦踢出門去后，抓著狗娃就慘叫道：“狗哥，你瘋了？”
“什么瘋了？”
狗娃歪著頭，不明白賴九意思。
“現(xiàn)在出城，你不是被巴隆騙了吧！”
賴九很是著急，連語速都變得極快：“俺這段時間在城里晃悠，可不是白給的。在南墻根上過去一點(diǎn)兒，都是東萊方向來的流民，他們可都跟我說得明白，那龍蛇圣君，可不是戲文里的騙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妖怪！”
“咦？”
狗娃奇了：“本來我以為你腦子里只有小娘皮，竟然還有正事？”
“事關(guān)咱們兄弟前途，我能大意么？”
賴九錘腰叫屈道：“狗哥你都不知道，為了探聽消息，我差點(diǎn)兒累斷了腰！”
要不是剛剛走出個小娘皮，我差點(diǎn)兒就信了。
狗娃抱胸，笑而不語。
被看穿的賴九也不臉紅，賊頭賊腦的往前一湊道：“狗哥，其實(shí)這段時間，俺都打聽清楚了，崇明城并不像表明這般平靜。好些個富戶對于崇明能不能守下來，并沒有信心，所以他們都做好了兩頭的打算。
若是邊軍擋住了叛軍，那他們自然就是明朝的順民。可要是城破了，他們就會變成崇明城的內(nèi)應(yīng)，這樣不論是哪方面得勢，他們都能立于不敗之地。
這幾天，光咱們村就有好幾位青壯受到招攬了，就馬地主家內(nèi)個麻臉幺兒，嘿，只會幾手拳腳功夫，一把子傻力氣，人家開出了這個價兒！”
賴九朝狗娃比出五根手指，低聲驚呼道：“這個價兒啊，您別看咱們現(xiàn)在假假是個巡邏隊(duì)長，得干多少年才能賺到這個數(shù)！？”
“你動心了？人也招攬你了？”
狗娃笑問道。
“這倒沒有！”
賴九十分光棍：“我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崇明城的富戶也看不上我。但狗哥你不同啊，狼山的許遼是你和巴隆一起殺死的，這個風(fēng)聲咱早就放出去了。
這些天不知道有多少家來問過，只要狗哥你點(diǎn)點(diǎn)頭，這崇明城的大戶，還不由得你挑？
咱干嘛放著好日子不過，出城同叛軍打生打死啊，誰贏了咱投靠誰不就完了嘛！”
“天下哪有兩頭都占的好事兒？”
狗娃咧嘴笑笑道：“再說，咱真這樣做了，甜瓜咋辦？別忘了，咱現(xiàn)在吃得喝的，包括黃溪村民住的地方，全都是巴老爺他們父子安排的。
還有你我在巡邏隊(duì)的職務(wù)，這些可都是恩情。不說報(bào)償，至少不能在背后捅刀子吧？”
賴九臉色一陣變幻，倒不是他被說服了，而是因?yàn)樗拦吠抟呀?jīng)做出了決定，多說無益。
良久，他重重嘆了口氣，重重往床榻上一坐。
“行了，不會有什么危險，要真有啥逃不過的，那也是命。”
狗娃很是灑脫道：“你就擱城里好好干巡邏，要是我回不來了，這些錢肉就全都?xì)w你了。”
“球用！”
賴九哼唧道：“我可不收這些晦氣東西，我要跟你一起出城！”
“？？？”
狗娃愣了一陣，伸手便要去探賴九額頭，以為這貨真得了大病。
“哎呀，老子沒病！”
將狗娃的手奮力推開，賴九惱怒道：“我就是要跟你出城！”
“你腦袋不是有毛病吧？”
狗娃奇道：“那可是比匪盜還要更兇殘的叛軍，甚至還有頭大妖怪，你不擱城里待著，要跟我出去？你出去干嘛？利尿啊？”
“狗屁利尿！”
賴九漲紅了臉，怒聲道：“狗屁腦子有毛病，你覺得俺蠢，其實(shí)老子奸得一匹！你們這事兒辦成了，那就是天大的功勛，老子就算當(dāng)個跟屁蟲，也有幾分苦勞吧。
那要是干不成，你倆肯定死球了，你倆一死球，老子沒了靠山，這巡邏隊(duì)長還能干下去了？”
“有幾分道理啊。”
狗娃摩挲著下巴，想了想又道：“那你可得想好，出城有多大風(fēng)險，誰都說不好，叛軍里頭可能不止一頭妖怪，你要跟著出去，我可不一定能保住你。但是你呆在城里當(dāng)個墻頭草，安全是肯定，還能睡小娘皮...”
“別...別說了。”
賴九哆嗦著站起：“嚇..嚇..嚇不道我！我..我..我..我一點(diǎn)兒也不怕。”
“...你不哆嗦就行！”
……
崇明南城校場
巴隆是怎么也沒想到，狗娃竟然會帶著賴九。
雖然見面次數(shù)不多，但巴隆自覺對于賴九的人性，已經(jīng)完全了解——無膽匪類還要加上好色。
這樣的人或許是個很好的酒肉朋友，但永遠(yuǎn)不能當(dāng)做托付后背的戰(zhàn)友。
他將賴九安排在巡邏隊(duì)里，未嘗沒有將這條癩皮狗從狗娃身邊踢開的想法。
甚至在狗娃說要同賴九告別的時候，他還甚是鼓勵。
畢竟，有些東西，即便關(guān)系到了也不該說，由自己發(fā)現(xiàn)更好，誰成想......
“這可真是讓我有些驚訝了！”
巴隆看著站在數(shù)位高大挺拔的精銳斥候中，身材小了不止一號的賴九，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