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方的掩護下,梁豐順利的坐上了知縣的位置。
他的性命暫時無憂,緊繃許久的心也暫時的放了下來。
接下來的三天里,他每天都在睡覺,而且一睡就是六七個時辰。
如后世放假回家后一樣,盡力補全之前丟失的睡眠。
到了第四天,他的狀態才完全恢復。
至于知縣的權力,正如梁豐所料,縣丞和主簿兩人控制著大權,若沒他二人的首肯,他半個手下也調動不了。
不過這并未讓梁豐有半點的失落,不用處理政務,他也樂得清閑。
因為他害怕自己太過優秀,取得良好政績,那受到嘉獎升遷后,不就穿幫了么?
今日陽光正好,梁豐打算在這交水縣城內游蕩一圈,體驗一下古代厚重的人文氣息。
正當他的一個腳踏出縣衙的正門時,他看見了葉遷一行人剛好從縣衙大門走過。
這直接嚇出了他一身冷汗。
他急忙退回縣衙內,拍了拍胸口,理順了胸中郁積的悶氣。
“陰魂不散!想把我趕盡殺絕,那就別怪我狠心了。”
梁豐用手掌壓了壓自己的手指,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武功不行,氣勢倒是挺足。
梁豐沒有武功,那就只能依靠外力,方有可能消滅這群人。
黑火藥,他腦袋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好東西。
黑火藥由硝石、木炭以及硫磺三樣東西,按一定配比混合而成,制作起來相當簡單,就是制作時有點危險,容易爆炸。
他邊想邊走,撞見了幾個衙役,他們在衙門大堂外的地板上玩骰子。
“買大買小?快點下注。”典史張青是莊家,他大聲喊到。
“我壓五十文,買大。”
“我壓三十文,買小。”
......
一堆人手忙腳亂的下注了。
梁豐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看了幾個回合,沒發現作弊現象,也沒有莊家抽水。
這群衙役只是單純的娛樂,賭也不賒賬,輸完錢的衙役,只能在旁邊觀摩。
典史張青看見了梁豐,臉上出現一絲訝異之色,笑問:“知縣大人,要不要來玩兩把。”
梁豐本想拒絕的,但想到自己要去購買制造黑火藥的原料,不和這些人打好關系,怕是買不到。
“行吧,那就玩兩把。”
“知縣大人,不壓大一點,讓張典史出一點血,那就過不去了。”輸錢最多的那捕快起哄說。
其余人紛紛附和,跟著起哄。
“哼!本典史的運氣天下無雙,怎么可能輸,知縣大人,你看著下就好。”張青也不是愚笨之輩,贏了知縣太多傷和氣,輸了太多他承受不住。
“那我看著來。”梁豐猜出了張青的意思,笑答。
“請知縣大人先下注。”張青伸手做出請的手勢。
這時李文志從旁邊經過,瞟了梁豐一眼,便不再看,徑直往前走,左嘴角輕微斜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遠的笑。
梁豐也瞟到了李文志,不過他內心有些不喜歡這人,便假裝沒看見。
“我看一下下什么好。”梁豐假裝有些猶豫不決,忽然手一抖,一兩銀子直接掉在了豹子位置上。
所謂‘千刀萬剮,不贏頭一把’,他這是要先給張青送一點錢,搞好人際關系。
“知縣大人,您這是?”張青疑惑。
“手抖了一下,既然已下注,那就不換了。”梁豐笑道。
“這銀子,就當是知縣大人請兄弟喝酒的錢吧。”張青賣了個面子給梁豐。
隨后,剩下的人紛紛下注,不過都是十多文錢到幾十文不等,碎銀子都沒幾個。
張青搖了搖骰子,放到地上,慢慢的打開。
三個六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頓時在場之人雅雀無聲,全都沉默不語。
最慘的還是張青,輸了三十五兩銀子,臉都變綠了,和他的名字相映爭輝。
這骰子玩的是數學中的排列組合,出現豹子的概率三十六分之一,賠率在三十五倍,相當的合理。
身為《金瓶梅》資深研究專家,梁豐非常熟悉大明物價,其中有一章說到,西門慶用四兩銀子買了一頭豬、一只羊、五六壇酒,以及一些別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三十五兩銀子,以張青的正常俸祿,三年也不夠賠,就算是加上他的灰色收入,沒一年兩年也難以賺到。
“這不算,還是重搖一次吧。”梁豐伸手,把骰子弄亂。
眾人也僵笑說不算,叫張青重新再搖一次。
張青并未再動,而是鄭重的對著梁豐說:“知縣大人,我張青能力不怎么行,但也是個守信用的人,這錢我得出。”
“玩得太大,傷了和氣,算了吧。”梁豐搖了搖頭。
“若是我如此行事,以后怎么服眾?”張青反問。
“那就再玩一把,我再壓豹子上,你再搖一次?”梁豐著實不想拿這贏來的銀子。
張青最后還是拒絕了,梁豐也不好強求,就讓他欠著先,不用這么著急還。
現場氣氛過于尷尬,梁豐先行離開,剩余的人紛紛離開,只留張青呆立在原地。
回到房間后,梁豐開始思考怎么對付葉遷。
葉遷追他,從貴州追到了云南,現在已經追了六七百里的路。
梁豐有些想不通,為什么葉遷能一直知道他的大概位置?
他懷疑是那兩封信有問題,于是把信件拿了出來。
當打開信件后,梁豐認真的聞了起來,一股舊書的氣味從紙張中傳出,非常惡心人。
“不對,這氣味有問題,這書信怎么老化的如此之快?”
梁豐意識到不對,再認真的聞了一下,舊書的氣味中還夾雜著一點松香味。
松香分解后,就會產生紙張老化的氣味。
這紙張上涂了特殊的松香,那么靠著苗家養蠱秘技培養的尋香蠱蟲,葉遷等人就能找到他的大概位置。
并且,松香還會加速紙張的分解,一旦紙上的松香完全分解,信件估計也會變成一堆爛紙碎屑。
只要梁豐不往應天府方向趕,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帶著證據的信紙,就會成為一張無用的廢紙。
怪不得堵截他的人一直都是在他東北方向行動,這就是要把他往西南方向的云南趕,直到抓住他,或是信紙變成廢紙為止。
看來,他那親叔梁震不是個善茬,手段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高明得多。
梁豐放下信紙,語氣平靜的說:“梁震,不要讓我有起來的一天。”
他越是語氣平靜,心中的怒意就越大。